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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是劳资的!(103)+番外

蒋太公的神色一下子舒缓了起来,他嘴角边的白须微动,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带着几分悠扬的愉悦:“莫非,这游山玩水对你这个老东西来说失去了兴致,时隔多年,想不到,还能在此见到你再踏上正殿的身影!”

殿口的人影渐渐显现了出来,一身宽大的藏青色官服,不同与我曾今在太学所见,那厚实的衣袍上的绣纹竟然是一只金色的威风凛凛的四足蛟龙!

带着路途中的风霜,颜太傅云游归来,此身的风骨更加出彩,即使穿着朝服走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也掩盖不住他飘飘欲仙的姿态。

“呵呵,这身衣服再不穿上,可就要等到入土的时候带走喽!”颜太傅大声笑着,对上了蒋太公的话语。

朝中的几位老臣像是认出了他的这身衣服,一位年轻朝臣惊讶的叫出声来:“这,这朝服竟然,竟然是摄政王的品级?!”

自父皇登基,赵国并没有出现过摄政王这一任职,可是当颜太傅穿上了这身衣服的时候,我恍然想起的是当年母亲交给我的那封信件。

“我若这栖身而去,这天下又该如何自处,既辱没了云封得名声,又辜负了师兄的心血,万般不得已,只好托孤于师兄,宸安是我心头肉,若宸穆实在难当大任,望师兄以帝王之礼扶持之,如此,师妹我即使消散于天地间,也走得极为欣慰!”

信件中,母亲如是说。

可是,那帝王之礼并不如我当初想象的只是以学识教习之这么简单,相反,当我的目光落在颜太傅的身上,他在众人的视线中停住了脚步,刻满皱痕的脸上,那双已经微微凹陷的眼睛却是如光如炬,带着几分笑意望向了我。

不知为何,见到阔别重逢的颜太傅,似乎当年的时光又回到了身边。

望着他这身依旧崭新的朝服,我的眼角渐渐湿润了开来,像是在波浪滔天的大海中找到了一根浮木。

浮生的十四年,年岁越长,我越是能感受到身边人对我真切的爱护,在这漫长而艰辛的荆棘道路上,我想起了了身边的每一人,母后、舅舅、宁文、宁霜、太傅,还有,藏在心中不忍碰触可偏偏又深深记挂在心中的沈佑。

所谓的帝王之礼,原来竟是这样。

颜太傅心性广袤,游野于大江南北,可是母后的托孤,让他又穿上了这身他不曾碰触过的朝服,站在了这光明正大殿上。

这是母后的遗愿,更是颜太傅的心意。

而我,此生竟是何德何能,能让我最敬重的二位来为我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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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这天下是劳资的 VIP

?而我,此生竟是何德何能,能让我最敬重的二位来为我谋划。

颜太傅站在大殿的中央,将对着大殿上方我的视线慢慢移开,扫向了众人,在身边众臣皆皆惊疑的目光中开了口:

“臣于中原混战之年跟随太上皇,一心一意、力所能及的为赵国尽臣的微薄之力,然,孝元后同太上皇怜惜臣才,太皇上弥留之际,赐臣以摄政王之位,望臣辅佐新君。臣一向淡泊名利,委言婉拒,这三十一余年只在太学殿中,以微薄之才教导皇室和世家子弟。”

说到此,颜太傅叹息了一声,“臣多有不才,然太上皇对于臣却寄予厚望,将这身王服依旧派人送予臣府中,并同臣说:‘朕的旨意已下,这官职便是为太傅所留,朕等太傅心甘情愿穿上它的一天。’如今,先皇同太上皇相继去世,新皇却又是如此的身份,臣愧对太上皇同孝元后的寄望,愿意以臣这枯木之身,立于这朝堂之上辅佐新君!”

赵宸恭的神色忽然有些变化,他急促的呼吸着,似乎带着些许期盼走动了几步,对着颜太傅道:“如今朝中还未立新君,太傅大人心中可是有人选?”

颜太傅对着赵宸恭的面容,笑着道:“梁王殿下所说即是,臣这次前来,便是助众臣立下新君,孝元后逝世之前,留臣一道旨意,望臣能以摄政王之位宣读这道旨意,立下新君。”

提到了我的母后,赵宸恭脸上的光彩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他有些不安的望着颜太傅,那阴厉的目光忽又转向我的身上,神色多有激动。

蒋太公笑呵呵的打趣道:“想不到你这老东西还留了一手,孝元后的旨意如何,太傅大人不要卖关子了,当场宣读吧!”

颜太傅脸上的笑容更盛,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张略显旧色的明黄布帛。

我定定的望着他,胸腔中的心脏跳动的厉害,眼角的湿润快要模糊面前的光景,可是朦胧中依旧能看清颜太傅对我安抚似的笑容,紧接着,整个大殿静谧无比,颜太傅硬朗的声音一旦飘出,众人皆是屏住了呼吸,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倾听。

“… …赵氏天下得来不易,本宫之女宸安,自幼心性坚忍,天慧聪颖,年岁虽小,却熟读群书,本宫怜惜其才情,自幼以国事相辅,就连朝政之事也从避讳予她,然慧极必伤,宸安心中虽通透万事,却一直以痴傻之目示人,宸安越出色,本宫便越是伤其女儿身份,宸穆虽说乃是赵家长子,但本宫心以天下为重,可若其不能胜任,便废黜以立宸安… …”

颜太傅的话语刚落,众臣的面色皆具惊愕,颜太傅收了手中的旨意,不缓不慢的继续开口:“大长公主乃有臣亲自教导,想必刚刚众人也听见了,大长公主精通国事,才学品性绝佳,臣愿意听从孝元后的旨意,拥立大长公主为新君,为其辅佐天下!”

说罢,他抬头望着我,轻轻拍了衣袖,跪在大殿之上,双手伏地,伏身行了大礼,以头碰地,口中还在洪亮的念叨:

“臣颜行知,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颜太傅这一声叩首响彻在整个大殿上,周遭的大臣皆是立在身侧纷纷不言语,我站在高台上,抬着头望着人群中跪着的颜太傅,心中涌动的暖意和酸涩一点一点的占据整个胸膛。

舅舅立在颜太傅的身侧,穿着一身威风凌凌的武官朝服,卸了腰间的长刀,置于一旁,双膝跪地,遥遥望着我,坚定的道:“将领秦宵,拜见吾皇!”

站在我身侧的宁文,他在我的耳畔带着一声颤音轻声道:“姑姑,天下就要靠你啦!”

我偏过头望着他,少年人俊朗的面目上绽开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他拉着身侧的宁纪退后了几步,轻轻的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大殿上的蒋太公、朱少卿举着板芴徐徐走到大殿的中央,掀开了衣袍,以同样的姿势,在大殿中行着大礼。

殿外,领着禁卫军的庞仲明穿着一身朝服,迈进了大殿,跪在地上,高声道:“臣庞仲明,拜见吾皇!”

他的话语刚落,殿外的禁卫军忽然齐刷刷的在殿外跪了下去,刹那间,一阵阵整齐的高呼声从殿外传来,“吾皇万岁万万岁!”

刀剑兵戈同地面相接处的碰撞声同这不绝于耳的高呼声融合在一起,传入大殿是怎样的震撼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