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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汉纸没有出路!(93)+番外

我伸出了手去触摸铜镜中的陌生的自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伸出了手将散发的头发拢上,取了一旁的发带欲要盘上。

宫中的这件外袍始终大了一点,我抬了手,袖口便从手腕上滑落,光滑的镜面上,右手的手臂处却露了一道狰狞的红痕出来。

我心中一惊,慌忙落了视线,撸起袖子查看,这才看清这道细长的红痕,抚摸过去,感受不到一丝的疼痛凹凸的痕迹,就像跗在皮肉上,让我诧异不已,这么多年,竟然不知自己的上臂上竟然有这么一道痕迹。

正将卷起的袖子撸下,此刻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推门声,我立刻警觉的躲向了屏风身后,慌张的束了头发,等看清进来的人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推门轻悄悄而入的赫连瑾背了身子,阖上了门。

我从屏风的处走了出来,赫连瑾瞧见我这般的装束,面色一愣,随即对着我道:“你随我来。”

我顺从的跟了过去,窗外的雨终于停了,赫连瑾带着我出了福宁宫,穿过了北面的一个水阁,他将我带至了一处院落。

院落上的牌匾已经碎裂,可这院落倒是雅致又整洁,大雨过后,云层中的夕阳又冒出了头来,将西面的晴空染成了暖暖的橘黄色,赫连瑾屏退了守院的仆从,亲自推了这院落的大门,门打开,水谢旁的梧桐揉碎了从西斜入的霞光,零零碎碎的洒在地上,氤氲成了一片炫目的灿色。

而水榭后,一座高松的宫殿巍立在其中,华而贵气。

水榭下的荷叶婷婷,粉荷婀娜多姿,摇摆着细长的身躯,惹得金色的嬉鱼穿梭在其间。

“萧氏嫁予我父皇的当日,我父皇便驾崩了,这里她未曾住过一天,便搬往了寿宁宫。”雨天过后,木桥上甚有些脚滑,我一不小心踩空扶着木栏后,却见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我稳住了身子,耳边听着赫连瑾的低语,一时间竟然有些拘谨,缩了缩手便往身后挪去,对着赫连瑾道:“皇上,君臣有别!”

然,我的话语刚落,手便一股大力抓住,硬是将我拽向了前方。

赫连瑾的手常年有些冰冷,可这拽着我的那一刻,西面的云层破开,夕阳最后的余晖没有预兆的撒了我一声,也刺得我微微眯上了眼睛,可就在这一刻,面前的人影印在这金色的光辉中,撩了衣袖,弯着腰抓着我的手,竟然让我有了一刻的怦然心动。

赫连瑾使了力,我便被拽着走到了他的跟前,水榭的前后见不到宫人,这么清净的地方,倒是宫中少有。

身侧的人影步伐稳重,高了我足足一个头,就像是从时光中的剪影中跳脱出来,一下子成了面前这样的人,这样的反差让我无端的失了神,等回了神来,才惊觉身侧之人刚刚同我说话,竟用了“我”。

我悄悄的瞥了目光上去,赫连瑾的神色不变,似乎有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并没有回神来看我,反而微微抬了下巴,将目光瞥向了另一旁的荷塘中。

虽是如此,可,他抓着我的掌心却微微渗出了点细汗。

第61章 女汉纸口六一

虽是如此,可,他抓着我的掌心却微微渗出了点细汗。

清凉的晚风吹来,吹走了身上莫名的热度,却拂不开心头微微凝聚的燥热,我并没有出声,收回了视线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脚下那有些腐朽的木阶。

赫连瑾也沉默着,似乎在斟酌着言辞,又似乎就只是沉默一般。下了水榭,朱红色的宫门紧锁,赫连瑾终于松开了我的手,轻轻的推开那扇大门。

细长的门缝越拉越大,在我的面前展开着另一番风貌,浮动的紫色帷幔就像是等了许久一般,迫不及待的飘动着柔然的身躯。

赫连瑾带着我迈了脚步进去。空荡而华美的宫殿中,装饰依旧光鲜,我抬了头静静望着一旁的内阁,宝气十足的珠帘内,那金色的木架上悬挂着一件样式奢华的嫁衣,红颜的裙摆,金色的凤纹,一旦占了尘,染了光,它便在这宽敞的阁间中闪烁着异常夺目的光芒。

赫连瑾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他负手掀开了我面前的珠帘,我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入内,那古朴而不是华贵的书案旁,静静的悬挂着一副有些泛黄的美人画像,朱红色的复式宫装,头戴精致的歩摇,画中的美人只是安静的站着,可那张略施粉黛的脸却无比惊艳。

我瞧着画中人同赫连瑾相似的眉眼,我知道,她应该就是过世的先皇后,当年埋在北苑雪地中的那座无碑坟。

赫连瑾顺着我的目光,也静静的凝望着画中之人,“我曾经同你说过,我母后姓东陵,冠上这个姓,背负着东陵一族的冀盼,她这一生都不曾自由。”

东陵文君同东陵王的叛变,导致了十多年前的惨剧,无论是对是错,只要立场不同,那么追求的结果便是不同。我不知这么多年来,赫连瑾在心中是否已经原谅这位母亲,但想起他在雪夜中祭拜亡人的身影,想起这看起来依旧干净整洁的宫殿,我便知,他心中还是对这位背负着罪责的母亲始终软了心。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两全的事情,每个人做出选择之时早就有所觉悟,当年东陵皇后做出这样的举动,定然是她心中有比这叛国来的更严重的事情要保全,只是,这一切皇上同我们都不知罢了。”

我抬着头看他,赫连瑾的眉间早就蹙成了川河,哪怕语气再冷淡,可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实存在,根本掩饰不了。

“我父皇这一身,身边只有两个人,一者是我母亲,二另一者便是萧氏。”赫连瑾抿了唇,伸了手轻轻去触碰着嫁衣上那华光流转的凤眼,声音也紧跟着落下,“我的母亲向来不喜宫中的生活,她生前最爱的便是呆着这里,静静的看荷花开、荷花落,等了一年又一年的春秋。”

低语声勾起了赫连瑾往昔的回忆,突然他抓着那红纱的手猛然握紧,口中的言语也渐渐迟疑了起来,他甚至没有看我,只是对着这件旧物轻声问我:“宫中的日子,你也如此看吗?”

任何人可以质疑王权的取舍,但惟独赫连瑾不能,王者的路不需要迟疑,这便是本该属于他的使命,就像久远前的他心心念念的那样。

感受他话中的这份犹豫,我坚定的对着他道:“怎么会?皇宫是王族的象征,是贵族的根本,立于王城,手握重权,这样令无数人前赴后继的神圣之地,皇上你怎么会如此想?这里是赫连一氏的荣耀,这是人世间最无上的光荣。”

没有人会拒绝这样操控生死的诱人权利,就像死去的平阳王和赫连正,他们穷奇一身都在追逐这分外令人痴迷的王位。

赫连瑾松了手中的东西,他缓缓抬了头,视线望着我,却带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像是在反驳我的话,又像是在要我的认可,他沉着声音对着我道:“但我这一路走来,只感受肩头的担子越来越重,设局杀了赫连正,夺回了我渴望的朱雀印,赢回了朝中的大臣的追寻,可这一切并不如想象中令我心安,相反,夺得了这一切,我却控制不住的想要得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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