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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汉纸没有出路!(48)+番外

听见季鸢的话,我倒是有些惊诧,满脸不信之色,季鸢瞧着我的模样笑着对我道:“祖父总是对他偏爱的学生格外的严厉,莫大哥的一篇文章,你写了半天,祖父也同样挑了灯在屋中瞧上老半天,有时候他挑不出错来,仍旧厉言批判,是怕莫大哥有了骄纵之心。”

我听言,心中顿时一暖,待低头望着满纸文博士写的批语,更是有些感动,然感动过后,肩膀更是如压了两座大山,沉的厉害:“大人如此待我,若春闱榜上无名,我真的是无脸见大人了。”

季鸢却是歪了头笑着道:“临考在即,莫大哥如此信心不足,看来祖父的方法倒是起了负作用了。”

季鸢的话音刚落,那边忽然传来了推门的声响,文博士站在门前抹了胡须眯着眼睛道:“丫头,你又再背后随意编排你祖父了!莫小子,带着你的文章,快进来!”

得了吩咐,我赶紧卷了文章,同季鸢告了别,转身朝着文博士的方向走去。

临走前,季鸢却是伸了手将桌上的伤药硬塞入我手中,随即便跑开了。

走到了文博士的身边,他堆着额头的皱纹,瞧了一眼我手中的东西,冷哼了一声便迈进了屋子。

文博士桌上的茶香犹在,杯盏中的水汽袅袅,可喝茶的人却早已离开。

我坐在一旁,待将手中的东西奉上,才发现文博士的案几上,堆着的是我曾经的文章,我诧异之间,却见文博士倚在倚靠上,端着手中杯盏道,“刚刚皇上前来,指明了要瞧的文章。”

文博士这一声言的语气,不重,但我听言,却是连手中的动作也止住了。

文博士瞧着我的模样,从我手中接过我的东西,摊开在桌上,随意的翻动了片刻,接着道:“虽说皇上的授业恩师是赵太傅,但皇上自幼便在太学中习课,说起来,他这一手的字还是老臣所教习,这么一晃眼,十几年便过去了。”

我坐在了一旁,端正了身子听着这位老者回忆往事,然他的语气刚刚平缓下来,声调却是陡然一转,瞧着我皱眉道:“当年皇上离开京城之前竟然委托我指点你的学业,当初那你一□□扒字,实在让人睁不开眼,且你胸中无半点墨水,连做个解义都是牛头不对马嘴,当时,我便在想,皇上倒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你这样的学生如何能以学者自称,如何让我去教习?”

文博士所言皆是事实,我也无力辩驳,只好老实道:“学生上京之前未曾入过学堂,入太学也是得了祖上的庇佑,学生自入太学后,知晓自己的愚昧,从头学起,未曾有过懈怠。”

听了我的所说,文博士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道:“皇上之言只是所托,我亦有拒绝之权,但人老了,总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他长叹了一声,将我的文章举起来,如枯柴般虬干的手颤巍巍的抓着那薄薄的一页纸,“短短两年多时间,你能做到如此程度,这是我不曾想到的,我知,这期间你必然付出了一番常人所想不到的心血,皇上有心看中你,这才出口委托我,他那样从来不肯轻易开口求人的性子,却是找上了我。”

原来,当年文博士愿意指点我,是听了赫连瑾的吩咐,一时间,万千感慨涌上了心头。当年希望我入朝为官这一番说辞,并不是赫连瑾一时的玩笑之语。

我沉默不语,可心绪却是翻涌不停,耳边,文博士又在对我说:“你也没有让我同皇上失望,你虽开蒙晚,但你的天分却是在寻常人之上,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心思纯正且会变通,也是当官的好料子!”

一向只听过文博士训斥的我,受到这番赞语顿时慌乱的连连否认:“大人过奖,学生乃不及大人所说的十分之一。”

哪知,我话语刚落,文博士且又是怒声道:“夸你你就受着,非要我骂你你才开心吗?”

我立即乖乖的阖上了嘴巴。

“你同莫无康不一样,”话题一转,他突然提到了我的父亲,我竖起了耳朵,仰着头望着他这一脸的凝重之色,“他早就失去了本心,将原本的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你且不要学他,端正自己的心态,好好学习为人处世,学习当官之道。”

我知在文人的心中,总会有浪漫的为国鞠躬尽瘁情节,莫无康的官路在世人的眼中怕是都留下了了奸相的印象,文人的情、操便是,只要为国,哪怕以死捐躯便也是极其光荣的。

我望着博士那番沉思的神色问他,“大人是希望我像太傅大人一般吗?”

一提及赵太傅,文博士紧锁的眉并没有舒展,房中的暖炉有些闷热,他蜷了蜷手中的袖子,对着我道:“太傅为人耿直,却是太过耿直,一不小心便是偏了方向,让这个官心蒙尘,你,也不要学他!”

文博士这一番言语虽浅,却是饱含了许多东西,经历岁月的变更和流逝,文博士微微眯上了那双依旧不昏花的眼睛,点到为止,他不再同我多说。

“你的文章已经无需再改了,回去好好休息,便上考场吧。”文博士睁开了眼睛,将桌上的宣纸都推给了我。

我心中还是有些没底,“大人,学生到觉得这文章还是有些要商酌的地方!”

文博士瞧着我这番没信心的模样,朝着我厉声道:“虚什么,今年春闱改卷的那几名大人皆是我的学生,你如今受我点拨,也算正是入我季学门下了,与他们也算是同门师兄,哪有让你落榜的道理!且你这一手极其漂亮的左字,可是令翰林的几位老学究,争先恐后的一睹为快,你爹莫无康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朝中几位评阅大人,谁又敢让你落榜?”

“可是,朝中试卷的评阅不是都密封了姓名了?”我被文博士轰出之际,心中仍然疑虑。

“我不过言手下有位习左字的学生,那些个老学究便要抢着看你写的东西,至于他们瞧见了你的文章认识了你的字迹,就不关我的事情了!”文博士说的一脸的无辜,便又挥着手让我退身下去,“年轻人,不要怕!回去吧,平常心应考就好!”

我知文博士所言是让我宽心,我抱着手中的东西,躬身下去,对着他道:“那学生,且退下了。”

出了季府的大门,走出了街道的拐角处,眼前却是停了一辆马车,黑色的车身,金色的绣纹,样式也制造正如赫连瑾两年离开的那一辆。

那边走来了一个侍从,突然对着我道:“莫少爷,这边请!”

这样的声音让我莫名的一惊,文博士刚刚在耳边同我所说的话又回想在了耳畔。

我抬了头,点头应了一声,这便随着面前侍从的带领,慢慢穿过热闹的街市,耳边的声音也随着缓慢了下来,我脑海中一片空白。

跟着面前的侍从径直走去,走入一间酒楼,入内一间安静的雅阁,而室内的人,负手站在窗边望着远处涛涛江湖上的画舫。

赫连瑾的身影高了许多,我站在侍从的一旁,望着窗台边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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