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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太子(61)+番外

杜松鹤斜睨了他一眼,嗤笑道:“要是依你这记性,只怕二郎早就起疑了。你道我刚才去干嘛了?”

郦珩声愣了下,赶紧赔笑陪好话。

心里又开始郁闷道,你这小,看爷晚上怎个疼你。

那一头,二郎木着脸跟在管家后头来到前院儿大门,远远就瞧见一中年男子穿着锦袍负手而立,身旁立着一列家奴,个个都魁梧凶悍。

他眯眼一打量,那男子蓄着美髯,五官轮廓竟与蕙娘有六七分相似,十分清秀。

心里不由愈加冰冷。

郑郢峰听到门内传来脚步声,偏头一看,那郦府管家身后跟着一位少年,不由激动起来。那小少年不过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微黑,眼睛嘴巴耳朵都与自己极为相似,只有眉毛浓黑,显得十分英气。年纪虽小,却已经显出几分沉稳坦然的大家之风,光是这种气度便已胜出同龄人五分。

“你…你就是二郎吧?”郑郢峰上前几步,哑声道,“我是你亲舅舅,你出生时还去看过的!”

二郎面无表情的抱胸看着他,暗自冷笑一声。

“对不住,这位郎君…我可没有听自家娘亲提起过,我还有一位舅舅。”他冷淡道:“我家从前不过是乡下贫苦猎户,娘亲虽识得几个字,却是与爹爹从小相识青梅竹马,连宝泉镇都没有去过几回…即便你说是,我双亲前些年俱都故去,也无人可对质了。”

郑郢峰一听,不由在心里把那王汉蕙娘并杜松鹤郦珩声狠骂一番。他本来嫡子庶子也是一堆,前些年也不知怎地,四个庶子夭去三个,就连唯一的嫡子也开始大病小病不断…他当年来这种地方寻妹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他要真是子嗣不保,与其从族中过继那等血缘稀薄之人,不如过继他亲妹妹的儿子。

后来他儿子又开始有了好转,他就又开始痛恨妹妹逃家,浑嫁个粗鄙贫民混淆血统,虽听闻宝泉乡噩耗,心想既已无济于事,就权当听不到罢了…岂料去年嫡子突然夭折,剩下的庶子没过多久也死了,他难过许久,这才又想起妹妹的儿子,叫做二郎的。

他叹口气,道:“你这孩子是在怨我…我那年所以没来,皆因为家中小儿病重,去年终究…唉。”他擦了擦眼角,恨声道:“你莫要被那郦珩声给骗了!想想你的爹娘,养你这许多年,难道是为了你过继给别家做儿子吗?!难道你连祖宗都不认了?!”

郦二郎怒了,面上却愈加冷漠,平平道:“即便是祖宗,也是王家的祖宗,与你们郑家何干?我父母双亡,若不是爹收养了我,还有小爹细心教导,我如今怕是被拐了去挖黑煤,早与我爹娘相聚了!”说道这里忍不住冷笑:“如今我外家却是长安国公府,姑姑乃是圣人宠妃,这位郎君可不要胡乱认亲,乱了血统!”

郑郢峰脸色涨红,怒斥道:“你…!我没想到妹妹的儿子竟是这等攀龙附凤之人!!混淆血统的又是哪个——你若是执意如此,就莫怪舅舅上京城去告你一个乱认国亲大罪!”

二郎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这人竟无耻到了这般地步,要去害自己的亲外甥?!他袖子一甩,厉声道:“随你罢!管家送客!”话毕转身就进了院子。

一路向内院走去,四周安静了下来,可是刚才种种却仍然在少年脑中盘旋。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他当年年幼,却已经记事,娘亲的音容相貌,爹爹的宽厚胸膛…他记得不多,最清晰便是那一夜,醒来之后独自一人,即便嚎啕大哭,也没有一双温柔的手抱住他安抚他。还有…还有——

二郎微微苦笑。

世人若是知道他身份实情,只怕都要骂他自绝祖宗香火。只是爹和小爹对他养育爱护,时时为他考虑,他们此生都不可能有孩子,只有他可以尽孝膝下传递香火了。爹已对他说了,将来生了孩子,第一个就姓王,也算是为他们王家继了香火。

他总要好好的活下去,才不枉娘亲爹爹为他豁出性命。

第38章 人间六年(二)

杜松鹤与郦珩声温存了一会儿,见挑拨的差不多,便满意的推开郦珩声坐到另一边的主座上。

“你总是这样!”郦珩声嗓音喑哑,带着一丝火气。

“我总是哪样?”杜松鹤一手支脸笑望他道。

郦珩声怒站起来叫他瞧瞧自己下身撑起来的模样,不想耳朵一动,听到门外不远处传来婢女小厮的声音,只得恨恨的瞪书生一眼,狼狈坐下试图遮挡一二。

杜松鹤嘻嘻笑得更加恣意。

“我早听见有人要来,莫非你是想让人围观我二人的春宫图么?”他说着拈了一粒樱桃丢入嘴中。

对话间,果然三无婢女小厮就捧着新鲜的花枝等一应事物走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恰是郦二郎。

“儿子已将那人打发了,”二郎随便行了一礼,就挨着杜松鹤在他下首坐下,“只是他威胁儿子,说要上京城去告我乱认国亲。”

杜松鹤吩咐婢女给郦二郎上茶,闻言勾唇一笑道:“乱认国亲?”

郦珩声眉头一皱,眼中便多了几分阴鸷:“岂能容他胡说…眼下你还尚未去国公府,若是提前有了流言,给有心人知晓,只怕平地也会突起波澜。”

他端坐在那里,伸手摩挲了下手上的铁扳指,身上一股子杀意腾起。

“陈卓,去叫孙大孙二来见我——”

“且慢!”杜松鹤抬手打断郦珩声的命令,眼神一闪,轻笑道:“你能想到去找他麻烦,莫非他就想不到吗?那郑郢峰当家多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与其冒险行事给他留下把柄,不如我麻烦一些,亲自去解决的好。”他是真没想到,那郑郢峰会无耻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他的疏漏。

郦二郎脸上倒无惊讶神色。他虽不知道杜松鹤乃是星君下凡,也清楚他这小爹自有几分神通。

“杀鸡焉用牛刀!”郦珩声冷硬道。他就是不喜杜松鹤亲自出手,不过是个虚伪小人,倒叫松鹤白白脏了手。

杜松鹤白了他一眼,心道,本星君怎么就算不是青龙偃月那般的千古名刀,也不能是牛刀啊!这死木头!

郦珩声莫名的摸了摸下巴。爷又怎么招惹你了…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那个。

“爹爹们还是不要争了,”郦二郎一如既往的执行灭火的工作:“我看那起子人也不敢真的去告…毕竟若论亲,怎么也是国公府与圣人亲,郑家远在荥阳,京城可不是他的地界。”

杜松鹤点了点头道:“我儿说的有道理,只是这事你也不必操心了。”他想了想,又嘱咐二郎:“早几年你爹还在任期也就罢了,想着你到时直接从府学保举到尚书省去参加童子科。如今我们既已决定回京城,且还要与国公府攀上关系,你便可正大光明去弘文馆进学。考试也不必准备了,你《尚书》、《公羊传》、《毂梁传》俱已学完,便去好好预习《易经》。”

二郎急忙站起来,恭敬的俯身行礼:“二郎知道了,这就去温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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