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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太子(33)+番外

“大哥?”孙大犹豫的问郦珩声:“还要让他们来住?”他们都看过那小娃娃,长得玉雪可爱,如同善财童子一般的粉白娇嫩,王汉家那小的也是粉团团的,怎么看都不像住在这处的。再者说,即便都是遭到匪祸流离失所的人,也还是鱼龙混杂。

“…算了,你——”郦珩声想了想,低声说:“你把俩儿崽子送到我那处,叫你家小鸢给照看下,万一醒了得有热汤热饭…再烧些水备着,等他们醒来好洗个澡…哦,你遣人去街上买俩身小衣裳,里外都要,还有——”

“行了大哥!”年轻的亲信哭笑不得:“这些事我妹子自会办得妥妥帖帖,她一女儿家家难道还不比我们爷们儿强吗?只是那王汉要怎么安排?”

郦珩声板起脸:“你这不是废话吗!我把人家娃娃弄去家里,难道还能把人家老子轰到别处吗?只是我须先带他去治伤,至于住么,反正我那宅子空着也是浪费…行了,你赶紧办事去!”

“是!”

再说王汉这头。郦珩声找到正在官衙的王汉,告诉他两个娃娃的安排,王汉不由感激万分。

“这些虚得不提也罢,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去医馆把你那伤口处理一下。”郦珩声眼睛瞄向王汉的衣襟处,那里有一大片豁口,从上到下,斜过整个胸口,因着血迹阻挡,看不清伤口情形。

王汉愣了一下,迅速的低头看了眼衣服奇道:“我并没有感到疼痛,想必并不严重,这些血迹只是那些山匪所留,大人无需担心。”

郦珩声却皱起眉。他身在行伍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一个人身上有没有外伤,严不严重,他多少能看得出来。这王汉身上的血迹到现在仍然湿濡,而且比先前扩大了不少,况且他从之前就发现,王汉走路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把右脚放轻,衣襟下的地方不知道,但他面无血色,嘴唇发白,明显就是失血所至。

他也懒得再与王汉分辨,直接拽着他便去了医馆。

“大夫,劳烦你替他上药!”他手上用劲把王汉生生按坐在坐堂大夫案前,洪声对那正埋首写方子的青年说道。

那青年大夫猛地被声音惊扰,执笔的手顿了下,才抬起头。郦珩声看清他的脸,倒是着实愣住了。

“怎地是你?”他回神蹙眉,不悦问道,“你来此地作甚!”

年轻大夫白肤黑发,青衣黑鞋,一双黑透的瞳仁如同墨丸,无声无息的盯着他。竟是个清雅至极的人物。

“干你屁事!”他红润的薄唇微微开启,却奇异的吐出一句粗话,完了便仍旧低头写方子,不去理睬二人。

郦珩声按在王汉肩膀上的手立时多用了三分力。

王汉不安的动了动,抬头看了看那大夫。

他们所处的这间医馆并非用于救治乡民的那所,只因地方甚小。郦珩声倒是记得,前几日他来这处拿跌打药膏时,坐堂的还是个一把年纪的老大夫…这人不在京师或者漠北待着,到此处来兴甚么风做甚么浪?

他瞪着年轻大夫,见对方半晌都没点儿反应,不由有些着恼。

“杜松鹤!!你既是大夫,置伤员于不顾是何道理!”他松开王汉,大掌直接拍上桌案怒斥。

那名唤杜松鹤的年轻大夫慢条斯理的提笔写下最后最后一个字,这才把写满字的药方儿放在案上,嘴里不咸不淡的应道:“我手中这个可是治伤良方,是要用于那匪祸中伤员身上的…大人这般打扰我,若是延误那边救治,到时可要主动担起责任。”

郦珩声没吭声,额角崩起青筋。他与这无良大夫早在前些年漠北戍边时就相识,却总是相互不对付,斗来斗去险些酿成大祸才罢休,只是那梁子却是结下了。自他到这小小县城中任职,两人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本以为这人家门显赫,自当去过纨绔子弟锦衣玉食的逍遥日子,大概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岂料他们不但又见面了,这人竟也丝毫未变!

杜松鹤抬眼瞥了郦珩声,见他面色发青,显是气急了,这才满意的掸了掸袖子,说道:“不是要上药麽,跟我到后堂去罢。”

王汉仍觉得有些小题大做,郦珩声却冷哼一声,强自拽着他就去了后堂。

年轻大夫这时反而正经起来,面无表情的命王汉坐在榻上脱去上衣。

“我真无大碍,也只是脚有些扭到…”王汉有些着急,他从家中带了钱出来,只是日后还要赁房,添置家具什物,眼下能不花钱便还是不花为好。

郦珩声却没有他那些思虑,对付刀伤箭伤他们这些行伍出身也不比正经大夫差,之所以没有直接拽着王汉去他家上药,只是担心他的伤势比较严重,家里的伤药不够好而已。他见王汉还在负隅抵抗,便直接从一旁的木头箱子里取了银剪子,三两下便把王汉那身血衣剪开,一道斜贯胸膛的巨大创口便露了出来——

“好家伙!”郦珩声不由倒吸口气,“就这样你还说无大碍!?”

那伤口皮肉翻卷,内里血肉模糊,靠近胸口的地方甚至还隐隐露出了白骨。王汉茫然的低下头,瞳孔倒映着那道狰狞的刀砍痕迹,一瞬间收缩成针样。他迟疑的抬起手,微颤的指尖想要碰触胸口,似是想确认巨大伤口的真实性。

“莫碰!!”郦珩声直接横起陌刀刀背打掉他的手。

杜松鹤却一直没有言语,只是打量着王汉的伤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把视线移到自己的药箱子上,眼神闪了闪说:“郦珩声,你去帮我取个药吧,他这伤口麻烦得很,一般的上药应付不来。”

郦珩声问明地方就径自去了,后堂顿时一片安静。

杜松鹤在王汉对面斯斯文文的坐了下来,竟也没有去查看对方的伤势的意思。他眼神平淡的看着王汉,就在对方越来越局促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个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王汉如遭雷劈,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一阵寒风穿过前堂,卷起里间的垂帘,然而这里间的气氛竟比料峭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杜松鹤坐姿放松的靠在椅子上,随意的抚弄着手腕上一串手串。那手串粒粒漆黑无光,浑圆无瑕,也不知是何种材料所制,戴在年轻大夫玉白的手腕上,显得那么耀眼夺目…看久了,竟会让人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神情恍惚。

“我观你伤势,普通人——即便是郦珩声,被刀砍成这样,只怕也走不出百步,”他看着王汉愈发苍白的脸色,嘴角勾起恶意的笑:“你却连痛感都没有,岂不是太不正常了?”他晃了晃手腕上的串子,倾身盯着他柔声说:“你告诉我…你是什么东西?”

王汉眼神空洞,几乎摇摇欲坠。他抖索的伸手摸向胸口,嘴里呢喃:“我…我是王汉…我————”就在那只手即将抓向那血肉之中时,猛地停住,王汉脸上神情也一变,眼神冷厉起来。

“…不过是区区一个文曲星君下凡,就敢这般对本君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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