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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农家三姑娘(9)

姚三三左手捏起一个乌拉牛,右手拿针灵巧地一插一挑,前头的乌拉牛肉就挑出来了,后头的内脏,脏东西,自然就留在了壳里。她正挑得专心,二叔家的儿子,二文领着三文,打从门口过去。

两个小孩看见她弄了一堆的乌拉牛,一溜小跑过来问:“三姐,你哪弄这老些乌拉牛?”

“捞的呗!”姚三三不住歇地回答。

“炒韭菜好吃,给我吃点行不行?”

“不行!”姚三三十分干脆地说,“我这是留着卖的,我自己还舍不得吃呢,你要吃,叫你妈去捞。”

“膈应,什么好东西,又不是你买的,你都舍不得。”姚二文撇着嘴说。

“我辛辛苦苦捞的,费事巴拉挑出来,凭什么我就非得给你吃?你家平常弄什么好吃的,怎么没给我吃过一口?”

姚三三这么一呲吧,二文只好领着三文走了。

一个多老大的乌拉牛,只能挑出小拇指甲那么大的一丁点肉来,费了一下晚工夫,姚三三跟前堆起了一堆乌拉牛壳,只挑了一大碟子的肉。姚三三大估摸,顶多也就一斤半的样子。

这东西,她收拾得干净利索,饭店里应该能要,就是不知道能给几个钱一斤了。

姚三三挑完了乌拉牛肉,看着太阳已经西落了,西边天际火烧的一片红,这乌拉牛肉就只能明天一早去卖了。这五月初的天气,晚上放凉水浸着,应该坏不了。

姚小疼、姚小改还没回来,姚三三抓了一把笤帚,打扫了满地的乌拉牛壳,就去弄饭。她随手抓了一撮乌拉牛肉,打算给张洪菊烧碗面疙瘩汤,还没弄好,姚老奶匆匆来了。一来到,就冲着姚三三说:

“三三,你弄乌拉牛肉了?你弟要吃,你别使拐怪,你给他点。”

刚才没答应给他吃,使唤他奶来要了?姚三三心里好气又好笑,就说:“奶,我自己好几天捞的,又煮又挑,弄了一下午,我自己还舍不得吃呢,二文三文都不小了,要吃他自己不能捞?”

“他是你弟,你自己吃不吃,都该给他吃点,他不是还小吗?”姚老奶说,“你这么大丫头了,跟小孩抢什么食?”

“奶,二文才比我小几个月吧?”姚三三说,“我跟他抢食,还是他跟我抢食?我到他家去抢了吗?这乌拉牛肉,是我自己弄了留着卖的,我卖了攒学费,二文要吃,叫二婶子拿五块钱给我!”

“你……你这小瘟丫头,他是你弟,咱家有啥东西,还不是尽着他吃?有你这样做姐的吗?”

姚三三把笤帚一丢,说:“他是我弟,你也是我奶,你往常弄点什么好饭,你都叫二文、柱子他们去吃,你怎么从来没叫咱家姊妹三个去吃?我今晚上就没菜吃呢,你跟二婶,怎么不端碟子菜给我家?”

姚老奶一口气噎在嗓子头,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这小瘟丫头,可了不得了,油盐不进,反了教了,不就是一点臭乌拉牛肉吗,什么好东西……”

到底谁油盐不进?人偏心偏到这个地步,居然还理直气壮!姚三三看着她奶离开,低下头继续烧锅。

第二天一大早,姚三三早早起来,把凉水浸着的乌拉牛肉捞起来,控干了水,怕塑料袋路上捂了,就捞在白瓷盘里,找了个篮子拎着,步行到六里路外的镇上去。她先来到看见的头一家饭店,一大早没客人吃饭,两个厨子正蹲在门口杀鱼。

“大叔,你这店里要不要乌拉牛肉?”姚三三主动上去打招呼,“我昨晚刚挑的,干干净净的,好着呢!”

其中一个厨子直起腰,瞅了她篮子一眼,说:“挑好的?你问问老板吧,老板娘在里头。”

姚三三就进了饭店,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收拾桌子,姚三三忙说:“大姨,你这店里要乌拉牛肉吗?挑好了的,干净的。”

那妇女看看她篮子里的乌拉牛肉,异奇地问:“这是你弄的?”

“嗯,我自己弄的,你放点韭菜辣椒,炒给客人吃,肯定受欢迎的。”

那妇女又问:“就你自己来的?你家哪的?”

“我家土沟村的。”姚三三回答说,“我自己来的。”

“这么点小人人。”那妇女感叹一声,说:“我留着吧,街上买一块一、一块二一斤,你这个,给按一块二行不行?”

“行。”姚三三说。她并不知道街上的价格,但感觉那妇女也不能骗她这样的小孩,再说,这东西也就是个工夫钱,农村人最不缺工夫,想来也不会多贵的,这个价钱想着也合理了。

那妇女就找了个木杆秤,称了一下,说一斤三两多一点。

“一斤一块二,三两三毛六,我统共给你一块六毛钱吧!”

姚三三拿着那一块六毛钱,心里忍不住一阵兴奋,这是她头一回挣到的钱,四个放学后的下午捞,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挑,挣到一块六。钱很少,可总算是她自己挣钱了,姚三三看到了一丝挣到两百块的学费的希望。

☆、打二文

姚三三头一回去卖乌拉牛肉,卖了一块六毛钱,钱不多,但她觉着,只要有路子,挣到上初中的学费总算有指望了。

第二天星期天,姚三三早早起来收拾了,就去水库捞乌拉牛。村西的水库,算是本地区大型水库了,上千公顷的水面,远远的看不到边,水面上不时有一群群水鸟飞起。从姚三三站的地方,远远能望见水库北边高大的大坝,听说靠近大坝的地方,水有几十米深。

姚三三家住的土沟村,在水库西岸,水库她不担心掉进去,她能到的都是浅水区,水库的水底下比较平坦,不会陡然变深的,只要她不贸然往深水里走,顶多也就是滑倒了,湿了衣裳。边上的浅水区,冬天就是大片的滩地,春天涨水了,那水也就是没着小腿深,乌拉牛也比旁的水塘子里多,姚三三一上午工夫,就捞了大半篮子。

姚三三拎着篮子往家走,经过一条土堰,远远看着她爸姚连发,扛着个铁锨回来了。姚三三便叫了一声:“爸。”

姚连发今天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估计是把祖坟的那个水沟填上了。他看见姚三三拎着篮子,知道她这几天捞乌拉牛卖钱,在姚连发眼里,这不过就是小孩子瞎折腾罢了,由着她,她能挣几个钱?

“正经活不干,瞎折腾。”

姚连发呲吧了一句,自顾自扛着铁锨走家,姚三三便跟在他后头也回了家。她搁下篮子,把乌拉牛倒进盆里,就去水缸里舀水,哪知道水缸的水已经要见底了。

中午弄饭要用水,姚三三瞅瞅姚连发,他进了屋坐下就没出来,姚三三只好自己找齐水桶扁担去挑水。吃水井在村西头,一里多路,姚三三个子小,就只打了大半桶水,挑着往家里走。

姚三三扶着扁担,一只桶在身前,一只桶在身后,费劲地挑着水桶往家走。她个子小,水桶又大,也就是勉强挑离地面,扁担一上肩,压得肩膀子疼,她一路上歇了两三回。走到离家不远的地方,便看见二文、三文两个小孩在路边土堆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