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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梦(2)

“……是吗……”

日复一日的工作,永远生活在冥界的底层,任何小鬼都可以使唤他。很忙的时候,身体会有些透明,翌日才会转好,原来,这便是鬼,而鬼,也是会累的。“

在阎魔花开第30次的时候,孟婆带着风缺去了冥府,天庭派遣了新任的判官,冥界所有的鬼使都要去迎接,即使是像风缺这样低等的鬼使,也是如此。

风缺第一次见到冥界所有的鬼使,未想阵势如此强大。

身上的衣服脏了,已不再如以前半白净,鬼不受凡间一切的玷污,但在这里,却不尽然,该脏的终还是会脏的。这让风缺在这些鬼使里看着就象人间的乡巴老。

“新来的?”浑身黑装的男子这样问。

“……是。”低头。回答。

“叫什么?”浑身白装的,连同头发也是白色的男子贴在黑装男子的身后,接着问。

“……风缺。”依旧低头

“长的真好看,这么艳丽啊。有职位令吗?”

“什么?”风缺抬起头,面有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白发鬼。

“低等级的呢?没有职位令的话,在冥界是没有实体的,只能称之为‘魄’罢了,恩……不算鬼使,而且随时会有魂飞魄散的的危险……”说了一会儿,他有突然不说了,眼眸转动了一下,边笑着说到:“风缺吗?黑白无常之一,小白。很高兴认识你哦。”

他这么说完,被他紧紧贴着的黑装男子也笑了。“我是小黑,……你要快点拿到职位令,成为鬼使。‘魄’在冥界很低等,被怨灵侵蚀了就不好了。”

原来,这便是传闻中的黑白无常。前世从未见过,倒是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你来这儿多久了?”小黑问道。

“花开30,约有一月之久了。”

“一月?!”小白诧异的很。“怎么你不会消失?一般的‘魄’在阎魔花开20左右便会耗尽一切,归于虚无了。”

归于虚无?是故意的吗?不给他职位令,让他以‘魄‘的形式在冥界生存,让他耗尽一切。原来……那个老阎王一开始就是想让他消失了啊……

“……我是术士,想是法力尚未消散的缘故吧。”怎么自己不会难过呢?又被这样对待了……也是,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自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被人对待的吗?一直都是这样的 ,都麻木了,又怎么会难过……永远,都不会有人真的爱自己……

“术士?你怎么死的?”

“……”风缺无语。死是自己的选择,与任何人无关,死在他身下,也是自己的选择,他的死,是救他们唯一的方法。已经失去他了 ,自己又被另一个人如此的玷污,他自己,早就不想活了。

…… …… ……

气氛有点尴尬,小白立刻转首扯开话题的问道:“这次来的判官是什么身份?”

“听说是东海龙王的幺孙,法力强大的让人害怕,但好像因为是龙王私生子的缘故,以前都未能入仙籍。”

“哦?血统不纯?”

“天庭是这么说的,能列仙籍是因这次斩杀北方妖异有功,天庭才准许他位列仙班的。”

“北方妖异?!不简单啊!怎么只能当个判官?应该能进28星宿了。”

小黑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当判官是他自己要求的,谁知道呢。”

…… …… ……

孟婆是第一个发现风缺有异常的人。他抖的特别的厉害,身体几近透明。

“缺?怎么了?抖成这样?”

风缺已经无法言语,只是在脑海里不断的重复着刚才黑白无常的话。龙子?北方妖异?!那些糜烂耻辱的夜,那些被囚禁的日子,都快速的闪过他的脑海。

一袭白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前面的男子温润如玉,淡然的笑容,让人如春风拂面,长发半掩着 那双摄人心魄的碧绿色双眸。他在领路鬼的引领下,来到了冥界所有的鬼使面前。

风缺突然狂暴地吼叫了起来。叫声一瞬间吓到了所有的人。

“白千忆!!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是孟婆第一次看见,一向冷淡不语,总是挂着淡淡哀伤神色的风缺如此狂暴的表情。这究竟是怎么回是?她转头看着刚来的判官,寻求着答案。

白千忆像是没有看见这样狂暴的风缺一般,依旧是那副平淡温和的表情。身边的领路鬼倒是立刻出面阻截了风缺的话。“放肆!!你一个下等鬼使,竟敢这样对待判官!”

“如若不是我死,他能位列仙班?他能斩杀北方妖异?!他能当上判官?!他到现在怕是还什么都不是!”

白千忆突然拂去了笑容。

“花开30,怎么你的魂魄还未散去?!拖着这样的魂魄,竟然还可以在冥界呆这么久。”

第 2 章

风缺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命运对他这样的不公平?世界上唯一对他好的人,他只有一死,才能帮到他,以为可以就这样找到幸福,却终究还是不可以。

为什么明明自己什么错也没有,却要背负着别人的诅咒。明明……明明是什么错也没有的啊。而面前的人,他从未想过别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可以牺牲任何人,可以把无辜的人随意的当成商品献掉,可是,他却可以如此简单的就位列仙班,他高高在上,可是连命都被剥夺了的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却只能成为一个下等的鬼使,一个只有‘魄’,连实体也没有的鬼使,连投胎的资格也没有。有的只是,随时会耗尽一切,魂飞魄散的恐慌。

命运……为什么……你什么幸福也不愿意给我……

判官还是继位了,一个下等的鬼使是无法干涉到他一丝一毫的,即使他是一个拥有法力的鬼使。

“听说阎王殿的那位判官是新来的。”

“长的真好看。”渡船上只有三位乘客,在一旁闲闲地讨论着。风缺遥望着远方,轻摇船浆,慢慢的把船驶向彼岸。船上一位年轻的女孩突然抬起头,看着摇船的风缺,说道:“你长的……也很好看。”

风缺不语,只是依旧遥看着彼岸。再好看,也比不上那条鱼,再好看,他依旧还是选择了那条鱼,不是自己,虽然真的不想承认,但是,那条鱼,比他,美。

阎魔花谢的时候,风缺看见孟婆早就已经在奈河居前等待他了。她的身后,是开的正艳的彼岸花。远远的望去,只有无尽的艳红。杆贝树上的知根鸟已经栖息。只有孟婆佝偻着的身影,这样的等待着风缺。

前生,除了他,从未有人这样的等待过自己。

“孟婆,以后不必再等我了。”

孟婆笑笑。“弱水毒气这么盛,你没有职位令,又整日都在弱水之上,怎么能不让人担心?”

风缺挂起了一个很浅的笑容。因为脸生的太艳丽,这抹笑,在他的脸上就变了味,多了些浓墨重彩。

孟婆突然忆起了生前的一些往事,她有些哀怨。看了一眼身边的风缺,不禁轻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和许多的鬼使一样啊,和她也一样,都是伤心之人,只是,他们已经淡忘了,但他却不能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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