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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郁然然尽千(69)

其实,我一直觉得李墨千很幸福,那么多的人这么不计回报的关心他,为什么他还要恨呢?我看着那双犀利的眼睛,笑了笑,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回应着那位老人:“那你知道李墨千的后爸就是我的父亲吗?你说李墨千是个缺少温暖的人?不,你爱他,他的妈妈爱他,甚至我的爸爸也抛弃了我爱着他,一个如此幸福的人,为何还需要一个比他更可怜的人给他温暖呢?”

我说的很轻松,就像“今天你吃了吗”那么漫不经心。我知道,当我提到凌啸均的时候我明显看见了他眼中中的冷意。

“你是凌啸均的女儿?”他不再像刚刚那个慈爱的老人,转而变成了质问的口气。

我不回话,表示默认。

他抬起手抚摸着桌面上的那几盆青色的吊兰,缓缓的开口,像是对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青间啊,最喜欢青色的吊兰了,我的儿子啊,那年死的时候才37岁啊,他当年的事业正如日中天,忽然间,丢下可怜的李墨千,和我这个白发人,就这么去了!我的儿子啊???”

他的神情染上了悲伤,那摸着吊兰的手指头不受控制的开始了轻颤。

我没有见过李青间,但是我知道他的父亲在他死后将他最喜欢的植物摆放的满处都是,他的儿子为了他的死因纠结一直恨到如今,那他一定是一个好爸爸,好儿子。我甚至会想,如果这个时候凌啸均被人害死了,我是不是也会像李墨千那样在仇恨中过日子呢?我在心里摇了摇头,定是不会的,因为我爱他爱得不够深,他爱我爱得也不够深。

爱这个东西原来还是能够将付出与得到成正比的。不由的,我想到了顾辛月,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才能在一个深爱她的男子尸骨未寒之际就转嫁别人呢?!但转念一想,我释然,因为我不是她,所以我不能理解。

我不忍打断这位哀思老人,却还是克制不住问出了心底最想问的那个答案:“李墨千的父亲,他是怎么死的?”

老人落在吊兰的眼神还是没有收回,只是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都是孽缘啊,孽缘啊!他的父亲啊,死因是遗传病,我们李家人啊,从上一辈就留下了这个胃部肿瘤,其实这个病也没什么,做个手术就能切割,但是青间胃里的那个,突然就癌变了,本来安心疗养也能平安度过。可是,有一天,你的父亲过来了,过来看过他一眼,跟他说了几句话后,他的癌细胞瞬间扩散了全身,第二天就没有呼吸了。我唯一庆幸的是,墨千打小出生就没有遗传到任何病因,等到他父亲死的时候,他始终认为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那是因为他的那份全都移加到父亲身上了,也为此,他一直耿耿于怀,耿耿于怀啊。”

你不杀伯仁,但伯仁终究因你而死。这仍然是凌啸均的错。

我慢慢退了出来,轻轻的合上了门,我想我不该勾起一个老人如此伤心的回忆。想起自己的检查今天就有了结果,我踱到了我主治医师的办公室门口。

看着对我来说是天书的病单,我诺诺的问着医生能不能讲详细一点。

“哦,你这个肿瘤啊,上次因为太小没有检查出来,这次因为你食用了大量的酒精,再刺激了它的增长。”

我心下一惊,秦柔结婚的当日我是喝了不少红酒,还有那日与小小吹瓶,不过这么点酒精也能起到作用?

医生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

“一般人可能没事,但是这个肿瘤是长在胃部的,对酒精特别敏感,最好近期做个手术切除吧,不然很有可能随时变成恶性肿瘤。”

“那这个肿瘤酒究竟是什么肿瘤呢?”

“你这个,类似家族遗传病,但是你说你的父亲也没有,那么你可能就是特例了,具体我们还要再研究研究,当务之急是你要做个手术???”

我想我已经记不得医生还说什么了,只是这“家族遗传病”以及,“你说你的父亲也没有,那么你可能就是个特例了”一直回响在我的脑海中。生生的让我感到恐惧,只觉得好像我错过了什么,好像又有什么我不可预测的要发生了。

我这么六神无主的晃着自己的身体走到电梯口,等到从电梯门口出来的时候,我意外的在拐角处看到我最不想见的两个人——凌啸均和顾辛月。

“啸均,我刚刚偷偷去问了下然然的病因,居然是李家的家族病,怎么办,你说然然会不会像她爸那样这么去世呢?她才那么小,才20岁,我还没有听见她叫我一声‘妈妈’呢,你说,怎么办啊,啸均~”顾辛月连哭泣的声音都这么温柔,矜持的倚在凌啸均的身上慢慢的抽泣。

我偷偷的躲在墙角,慢慢的回味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像他爸那样去世”“李家的家族病”猛然,眼眶又是一热,我是李青间的女儿么?

“阿柔,然然的病还好,现在是墨千的问题,如果李忠发现李墨千是我儿子怎么办,墨千的一生就毁了,他如果不是李忠的孙子,就不能继承这家医院,你让学医的他怎么办呢?”

“是啊,墨千怎么办?我的两个孩子啊!”

胸口猛然剧烈的疼痛,我跌落在地,背靠着墙捂着嘴巴哭泣,秦柔不要我,那是因为我不是她的女儿,凌啸均毫不留情的抛弃我们去找顾辛月,那么倾尽所有的对待李墨千,只是因为李墨千是他们的儿子。一切的一切都有了解释,原来我们一直都活在谎言中,盲目的不知所以的按照他们留给我们的假象浑浑噩噩的过着自己宝贵的青春。

泪水磅礴,那么我又算是什么呢,顾辛月,既然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20年你都不来见我一面,不来告诉我一切呢?其实你们都是偏心,将所有的爱都给我李墨千,包括原本属于我的!

泪水滂沱,我只是坐在无人的角落里,捂着嘴巴无声的痛哭,想将这20年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我看着整理

60、真相(三) ...

好仪容的二人慢慢走向我的病房,只是觉得他们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泪水不可抑制的将我最后的视线也模糊成一片 。蜷着腿,我抚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泪水顺着面颊流入口中,那般苦涩,那般痛彻心扉,这就是所谓的我的家人啊,我该怎么去用尽一生的力气去恨你们,而你们又该如何用你们的一生来偿还我呢,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20年空白的爱,空白的温暖???

颤巍巍的抽泣着拿出了手机,我按下了倒背如流的号码,静静的等待着那“嘟嘟嘟???”的声响,直到宋郁尧那低沉淳厚的声音响起,“然然?”

我哑着嗓子无声的哭泣,“阿郁,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他们骗了我20年,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我应该姓李呢?”哭声慢慢掩盖了我的声音,最终我泣不成声,徒劳的放下了手机,直到泪水将自己的衣服染得透湿。

电话里,“然然,你等着我,我去医院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