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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171)+番外

有些女子的地位,真就是人们捧出来或贬出来的。张旭颜的婚事要是再拖个一二年,样貌人品便是再出众,怕也会因为迟迟没定亲而身价骤减。

“……也好。”性子再磊落,到了这会儿,张旭颜也有些不好意思了,面颊上飞起了一抹霞色,微垂了头,轻声道,“嫂嫂和家母总是为着我好,我一定好好儿想想这件事。若是觉着不妥,会与双亲好生说道说道,也省得耽误了别人的大好光阴。”

“嗯,我就是喜欢你这份儿爽快。”

张旭颜腼腆地笑了笑,岔开话题:“其实,我原本就想着这两日来找你说说话,是因为听说了一些是非——崔家的是非。”

裴羽想了想,问:“是不是崔四公子的事儿?”

“嗯。”张旭颜颔首,“这两日,有人在坊间散播流言蜚语,说崔四公子不顾兄长年初去世,在府外养了个外室。”语声停了停,眨一眨眼,“那女子有名有姓的,蓝月宸,嫂嫂应该也知道因何而起吧?”

裴羽自然不会否认,“的确,对那女子的一些事有所耳闻。”心里却想着,敢说张旭颜没心没肺的人,怕也只有张夫人。这女孩子消息过于灵通,关于门第间的一些事,只是不愿意说,心里怕是对哪一家的门内是非都门儿清。

“这事情不需想,是崔夫人与长平郡主做的好事。”张旭颜展颜笑道,“流言蜚语我们不需管,只在一旁看热闹就是了——她们要是把崔四公子惹毛了,一准儿没好果子吃。”

裴羽赞同地颔首。

随后几日,张夫人应裴羽之邀来过萧府两次。

裴羽将江予莫的心意委婉地说了,张夫人很是惊讶,继而就笑,“那两个孩子……以前真是做梦都没往结亲的方面上想。”

“我也是啊。”因着本就是常来常往的两家人,反倒不会多想别的。

张夫人正色思忖之后道:“这件事我回去就跟旭颜说说,看她是什么意思,她要是不满口回绝的话,我再跟国公爷说说——那孩子的性情没个谱,她要是真不同意,是怎么都成不了。”

裴羽暗暗松了一口气。送走张夫人,她不免又猜想,江予莫既然在郑重着手办这件事,那么日后应该也不会闲着。决心要娶一个女子,眼下又已是心智成熟的年纪,总该会哄意中人高兴了吧?

她作为旭颜的朋友、张家的通家之好,本分内的事情都做了,余下的,只需等待。做太多反倒没有好处。

成与不成,到底还要看局中人是否有缘。

**

八月,喜事连连。

上旬,二夫人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桓哥儿,中旬,皇后生下了晗嫣公主。

二夫人身体底子虽然很好,可到底是产后虚弱,将养几日才算是恢复了元气。这样一来,裴羽便出面帮二房办了洗三礼,寻常诸事也尽量帮二夫人思虑周全,让她踏踏实实地坐月子。

皇后的身体底子则是出了名的差,生产又太伤元气,洗三礼当日,只是强打着精神与人们说了一阵子话,之后便乏得厉害,沉沉睡去。

裴羽也到了身子重的时候,白日里需得勤走动,偏生有时乏力、嗜睡。因此,萧错让她把家务都交给了内院的管事妈妈,安心等待产期来临,又命管事妈妈寻找可靠的奶娘。

张夫人与张旭颜一起来过两次,知道裴羽是这情形,都不多做逗留,担心她应承人损耗精力。

江予莫那边的事情,张夫人与裴羽提了几句:“国舅爷已经请人去家里说项了,旭颜说不急,先让他忙活着提亲就行,不用急着答应或是回绝。我家国公爷说让他们随缘就好,皇上又不会因为谁跟谁结亲就忌惮谁。况且,过几年他就要辞官赋闲了,往后是年轻一辈人的天下。”

于公于私的轻重都跟裴羽交了底。

裴羽想了想最初张旭颜说过的话,心里就有数了,不由笑得微眯了大眼睛。

张夫人见她完全会意,便絮絮叮嘱她一些关于生产的事儿:“平日里一定不要偷懒,勤走动,到时候才有力气。再有,当日一定要多吃东西,那就是拼力气的事儿……”

说了很多,完全就是自家长辈的样子。裴羽很是感激,一一点头应下。

张旭颜碍于母亲在场,又不好单独拉着裴羽说体己话,只一次偷空悄悄地道:“我想再看看。毕竟是以前总捉弄我的人,我好多时候还懵着呢。”

裴羽便也只笑盈盈低声说了一句:“嗯,顺其自然就好,你自己情愿是最重要的。”

**

九月里,对于裴羽而言,重要的事情是桓哥儿和公主的满月酒。

裴羽知道自己的情形,不宜再出门走动,万一在外面动了胎气早产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是以,公主满月酒的时候,去宫里恭贺的是萧错、萧锐和二夫人。

闲暇时间,裴夫人与裴大奶奶常来萧府,陪着裴羽说话,大事小情地叮嘱、提醒着。

有时候裴羽会忍不住笑,“家里有你们、二弟妹和两位妈妈每日轮番地说,外面张夫人、阮夫人等人只要见了我也是说这些。等我生完孩子之后,懂的怕是比谁都要多。”

裴夫人听了也笑起来,“这是绕着弯儿的说我们絮叨呢吧?”

“没有。”裴羽由衷地道,“是打心底的高兴。”去年这个时候,她在夫妻关系之中,还是个处处不得章法的小女孩儿,根本不曾奢望过如今所得到的这些——夫君、亲人、友人,那么多人,都是实心实意地给予她关心、体贴。

那孤单无助忐忑恍然的日子,真的已经过去。再不会有。

家中的日子平宁温馨,外面的天地依旧是纷争不断。

南疆七名罪臣押送进京,直接下了刑部大牢。两日之后,有两名官员自尽,留下的绝笔书信中,所说的理由大相径庭:一个是畏罪自尽,对于连琛弹劾的罪名供认不讳;另一个则称自己有冤无处诉,受尽了一些身在朝堂的达官显宦命人明里暗里的要挟、□□。

这样的局面,有点儿棘手吧?

裴羽是想,寻常人不清楚萧错与崔家的深仇,皇帝却是最清楚的,那么所谓的“一些身在朝堂的达官显宦”所指的只能是萧错——别人或许一辈子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没关系,只要皇帝心知肚明就好。

至于那个畏罪自尽的人,是不是萧错安排的?

他与崔振当真是一交手就出人命,如今是让一些必死之人快些做个了断,总归是比以前好了很多——最起码,不需再亲力亲为地行杀戮之事。

可不论怎么想,都是叫人心慌的局面。他们争斗也就罢了,中间还有个长平郡主添乱——

崔振养外室的流言蜚语,已经传扬的满城皆知。崔振是还没知情呢?还是事情太多懒得理会这等事情?

如今长平郡主正在算计着崔振和他在意的女子,那么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萧错和她了?

算了,事先担心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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