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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宠记(140)+番外

这一番话,很有些听头。“你的意思是,看出了季三——”裴羽语声略作停顿,对季兴楠改了称谓,“季三公子有不足之处?”

裴澈颔首,“未免心浮气躁自以为是了些。”随后又检点自己,“也是怪我,起先就不该同他一起来看你,当时却没多想。现在这事儿闹的……”有些听季兴楠口无遮拦诟病过萧错的人,不免将他落魄一事与济宁侯府联想到一处。

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萧错出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事情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我记住了。”裴羽正色道。

“那就好,快回吧。我走了。”裴澈笑着离开。

裴羽含笑望着五哥大步流星走远,缓缓回转身形,却是没了下厨的心思,回到正屋沉思。

过了一阵子,她隐约想通了整件事,由此才能明白,五哥那些委婉隐晦的提点因何而起。

而如果此事是萧错介入所致,那么……

他行事已非霸道可言。

裴羽唤甘蓝:“益明在不在府中?”

甘蓝摇头,“不在府中。”迟疑片刻,道,“夫人有什么事要问他么?奴婢或许知晓一二。”

裴羽斟酌片刻,道:“这几日,你可曾听益明或清风提及侯爷见过季三公子?”

“……见过。”甘蓝低声道,“在状元楼,季三公子找到侯爷面前,说了些管闲事的话。益明当时就在雅间门外服侍着,他与奴婢说过,奴婢犹豫再三,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夫人。”

“他都说了什么?说来听听。”

甘蓝便将益明所说的经过娓娓道来。

裴羽听完,不由扶额,摆了摆手,“下去吧。”

将近酉时,萧错回到府中,转到东次间,进门便对上了裴羽探寻、审视的视线。

“怎么了?”他坐在她身边。

裴羽弯了弯唇,眼中却无笑意,“季三公子此刻可已离京?侯爷心里痛快了没有?”

萧错浓眉轻轻一扬,“他也值得我留心?”

“自是不值得。”裴羽坦诚地看着他,“我只想要你给我一句准话:他到底是因为不堪用、品行不端才断送了前程,还是因为他在你面前说的那些与我有关的话。”

“这重要么?”萧错刮了刮她的鼻尖,“事情过去了,不提了。”

“我觉得很重要。”裴羽的眼神真挚,却多了一丝清冷,“十年寒窗苦读才考取了功名,结果,因为开罪了你济宁侯,便被打回原形——他是有错,但真错到这种地步了么?你给他个教训即可,贬职、外放都可以,为何要把事情做绝呢?这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是生不如死。”

萧错眼神里的暖意、唇畔的笑意,随着她的言语一点一点消散,他站起身,缓步走向寝室,“给人留余地的手法,我会,可这件事不同。”到了帘子前,他回眸望向她,“我喜欢的东西,有时我会割爱让给别人。但你不一样——我喜欢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觊觎。”语毕,撩帘进了寝室。

喜欢二字,她盼了那么久,他终于说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裴羽望着轻轻摇晃的门帘,失了神。

他的情意,她愿意用毕生的付出、等待去换取,可他处世这样霸道决绝的方式,实在是叫她心惊、齿冷——如果哪一个哥哥也不慎激怒了他,他也这般对待的话……这一点,让她一想就心惊胆战。

“阿羽。”他唤她。

“嗯?”裴羽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却坐着不动。

“进来说话。”

“哦。”裴羽仍是应声,仍旧不动。就是懒得动,心里百转千回,压得她只觉疲惫。她想理清楚思绪,跟他细说,要他承诺来日这般的火气不会殃及兄长,偏又如何都理不出个头绪。

片刻后,换了家常穿戴的萧错转回到她面前,看着神色迷惘的她,轻轻叹息一声,“你想为季兴楠求情么?”

“是,也不是。”

萧错神色有所缓和,在她身侧落座,握住她的手,“仔细说说。”

第075章

“不是要为季兴楠求情。”裴羽轻声强调道,“你回来之前,我已知晓他的事情,毕竟是皇上亲口发落的他,我怎么敢有那种心思。”

“嗯。”萧错颔首,“说下去。”

“我只是在想——”裴羽望向映着浅浅霞光的窗纱,语速很慢,要一面梳理思绪一面讲述,“这件事因何而起,还想到了二爷、三爷。的确,他们都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季兴楠没资格对你的家事指手画脚,更不该动辄与人诟病于你;二爷、三爷更不需说,他们触犯了你的底限。我都知道,真没认为你做的不对,二爷、三爷的事情,我是完全认同的,甚至一直为你恼火他们。我只是……”她侧头凝视着他。

萧错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怕你生气。”她很沮丧地看着他,“怕我想的这些,是不该我置喙的。”要说出来很容易,只是面对着他——在清晰地领略、认识到他的残酷之后,她害怕,真的怕。

“这不是说闲话呢么?”萧错笑着揽住她,下巴摩挲着她的额头,“只管说,我何时跟你有过脾气?考虑周全些,你说完之前,我不打断你。”

他亲昵的举动,让裴羽放松许多,她娓娓道:“今日,是五哥过来,跟我说了季兴楠的事情,提点了我几句。我都记住了,知道日后要恪守规矩,离以前相识的男子远一些,避免再有这种事情发生。

“我送五哥出门的时候,看着他走远的时候,心里特别踏实。因为我知道,平日里,若有个什么事,五个哥哥都一样,会处处为我着想,会时时提点我,避免我在你面前行差踏错。我有这几个一心为我的哥哥,日子还有什么可愁的?

“但是,回到房里之后,忽而又想,假若有一日,你我生了罅隙,他们护着我已经成习,真到那时候,就算是我错了,恐怕也会与你据理力争。

“我不敢保证,他们在气头上会说出怎样的话、做出怎样的事。而你呢?若到了那地步,他们的遭遇,会不会一如先前的二爷、三爷和今时的季兴楠?”

她说到这儿,语声停了停,语气变得很是怅惘,“我的话不好听,所以不敢轻易说出口——有二爷、三爷在前,我五个哥哥于你又远了一些,在你心里,真被触怒,怎么对待他们或许都是应当的。可在我这儿不一样,二爷、三爷以前与我再熟稔,那也是一般的情分,我心里最在意的还是宠爱我多年的亲人。

“试想,如果有今日遭遇的是我哪一个哥哥,我说不定已经下跪求你或是与你翻脸争执了。

“哪一个亲人,在我心里的分量,与你都是不相伯仲的。

“所以我就想,你的手段能不能和缓一些。

“都说出嫁从夫,但是,要我这辈子出嫁之后就只向着你,不在意娘家,那是不可能的。娘家不曾亏欠我,养育之恩、宠爱之情,是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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