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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坤宁(39)

白云飞见昭明帝总算露出了笑意,松了一口气,笑笑斟了杯酒自酌。

昭明帝此时已不去抢酒杯,而是站起身,认真道:“今日找你们来,确实不是商量国事。”

顾回、白云飞,算是百官里的文武至极了!昭明帝深夜宣他们入宫,却不是为国事?

顾回看了看白云飞,白云飞笑笑,自顾自喝酒。

顾回开始头大。他大致猜到是什么事了。

昭明帝深吸一口气,看着顾回:“皇后滑胎了。”

顾回也一脸肃穆:“有所耳闻。”

“所以朕想请你和云飞哥来想想办法。”昭明帝的脸上有沉痛,更多的却是无奈与不甘。

顾回不答,看着昭明帝,他知道昭明帝还有下文。

“朕不希望朕的后宫也沾染鲜血!”昭明帝顿了顿,一字字道,“朕想要不一样的天下。朕,要朕的后宫,跟朕的朝堂一样,亲如一家。”

顾回一愣。

此时的昭明帝,脸上写满决绝,与势在必得。

不一样的天下……这个人,是真正的王吧,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王。

真正的王者,不止独傲天下,也要独傲古今。那不是源于自卑的傲形,而是源于自信的傲骨,那是一份对自己真实的肯定。所以,这样的人从来不需要榜样,他所要遵从的,只是自己笃信的对错。就像,古来帝王朝堂的忠奸互相掣肘、后宫三千的尔虞我诈,以及面对天下人时刻意的威严……他统统不要!是的,他不想要明争暗斗的朝堂,更不想要明争暗斗的后宫……并不是自古皆然的天下,他就要习以为常。他的天下,由他做主。所以,他喜欢看他的臣子们亲如一家,他喜欢如朋友一样笑对他的子民……甚至,如果他喜欢,他可以不要三宫六院,只娶一妻,过寻常百姓一样的日子。

他的天下,不需要模仿任何名垂千古的帝王。因为,天下是他自己的

天下,而他,是王者。

顾回看着昭明帝,突然间,肃然起敬。

他垂手:“微臣,有一个办法。”

其实,他本不想掺杂进来的。后宫之事,向来是是非之源,聪慧如他,怎会不知?

只是,眼前的这个帝王,有种让他无法拒绝的力量。仿佛,自己生来的所有智谋,都是甘愿为他所用的……这,就是王者之气么?

☆、相思谋

从摘星阁回来,顾回对月轻叹:女人……

“相爷,您回来了。”相府看门的家丁笑脸相迎。

“嗯。”顾回应着。

信步回自己的卧室,才至走廊,就见卧室里灯火通明。

有人?

顾回皱眉。他知道是谁。

快步走至卧室,推开门:“不是说过让你不要乱进我的房间么?”

房中坐在桌前的女子回头,莞尔:“我没有‘乱’进,我是看准了再进的。”

“我不喜欢耍贫嘴。”顾回再度皱眉,直接走到那女子身边,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夜已深了,姑娘请回。”

他眼前的女子,一袭鹅黄的轻纱,半是柔美,半是清新。纯白的百褶领口上,托着一张绝美的脸庞,而淡淡的轻纱下,她玲珑浮凸的身材若隐若现。

这样一个女子,此情此景,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窒息。

然而,顾回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回”的手势。

那女子显然未受过如此对待,脸上已由尴尬转至愤怒:“你……”

顾回看着她,向来温和的脸上透着一丝冷峻。这冷峻如腊月的冰棱,刺醒了她的自尊:“你……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

“你以为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他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而眼神里,不耐与拒绝之意越来越深。

“你……你混蛋!”鹅黄轻纱的女子终于绷不住了,大骂一声,转身就走。

“冬天多穿点衣服。”身后,传来顾回没有温度的声音。

那女子回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一跺脚,再不回头。

直到那袭鹅黄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顾回才快速关上门,紧紧拴上门闩,然后颓然靠在门上。

门外三更的更钟响起……

是夜,呵气成冰。

鹅黄女子回到自己的卧室,一关上房门,便将桌上的壶杯灯烛尽数扫落,呜咽着哭了起来。

这个女子,就是楼心月。

她跟顾回的故事,从几个月前开始……

“全部抓起来!”

几个月前的一个月夜,顾回拿着圣旨,带人包围了京城第一贪官沈百万的后院。

这是他布置了近半年的一起贪污案,终于在快年底的时候将这京城第一贪官绳之于法。

沈百万穿着白色内衬从里屋跑出,一看情况不对,便想开溜,却哪里还来得及?几个武功高强的捕快早已一左一右将他按住。

抓到贪官

之后,自然是现场抄家。

然而,顾回一推开沈百万的卧室,愣了——不是因为里面的奇珍异宝,也不是因为里面的字画古玩,而是因为里面的一个女人,一个被吊着的女人。

那个女人,当时正是穿着一袭薄如轻绡的衣衫,若隐若现的曲线被绳子勒着更加凹凸有致……

美若惊鸿,魅惑如妖……那样一个女子,就那样被缚着吊在沈百万卧室里的横梁上。

一旁随行的捕快早已呆住,也忘了用力握刀枪,一时间,“乒乒乓乓”刀枪剑戟落了一地。

那女子双目含泪,看着人群里唯一一个还有意识的人——顾回。

顾回一皱眉,当下脱下衣衫,“哗”的一声覆住她的身体……

她看着他,眼神里的羞涩与感激,让他目眩神迷。

“多谢……丞相。”她的声音,柔如花蕾。

他们是认识的,她知道他是丞相顾回。而他,知道她就是那日在皇宫献舞的女子——楼心月。

第一次他见她,她是在皇宫为皇帝献舞的女子,技压群芳。

第二次他见她,她是追来相府还他画的女子,自信挥洒。

第三次他见她,她是被贪官虏来的女子,艳惊全场。

他看着自己衣衫下的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人?如此突兀地几次三番惊艳在他的眼前。

他突然,平生第一次,有了好奇,与,心动。

所以,当楼心月说自己被沈百万抓来,无家可归又感谢他救命之恩,想投身相府为奴为婢时,他竟没有拒绝。

楼心月笑了。

是的,那是楼心月的计划。

从皇宫一见,到后来相府被拒,她对这个“墨相”早已充满了好奇。她跟世间女子一样,一旦对一个男子好奇,便想征服他。而征服一个男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爱上自己。所以,她深思熟虑后,设计了这样一个缘分。

是的,她需要设计一个“缘分”。对男人而言,缘分般的相遇,远胜过自己如花痴一般走到对方面前。所以,她不惜等待,一直等到这样一个机会,她以一个弱女的形象被他所救,寄居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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