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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坤宁(3)

“小姐,夏大人求见。”一个小厮过来禀报。

“让他进来。”华月头也不回,继续喂猫。

夏络殃一身紧衣束服,不多时便来到她后面,微笑:“又在给肥猫喂东西啊?”

华月回头,却是娇俏一笑,然后摇着猫的爪子:“都说了不许叫人家肥猫,人家有名字的,人家叫雪球。”

她又笑眯眯看向雪球:“对吧?”

雪球似是吃饱了,恹恹地打了个哈欠,算是回应。

夏络殃失

笑:“你的这只肥猫是越来越懒了,也越来越肥了。”

“哼。”华月轻哼一声,把猫放下,站起身笑道,“你来找我何事?”

雪球被主人放下,如蒙大赦,赶紧一摇一晃跑开。

夏络殃看着那胖得路都走不稳的滚圆身影,一脸同情:“你不能再给它喂吃的了,它已经胖得走路都看不见爪子了,它这样会摔……”

话未说完,雪球已经“扑通”一声摔倒。胖家伙“喵呜”着挣扎半天终于爬起,继续一摇一晃前行。

夏络殃看着碟子里没吃完的葱油饼:“你难道看不出它已经吃不下了吗?”

“我知道。”华月淡定道。

夏络殃无语。他实在想不透这个女子。

“因为不给它吃我就得自己吃了。可我不想再发胖。”华月叹,“每次心情不好就想吃东西。”

夏络殃哭笑不得,发现自己实在理不清她的想法,便不再探讨那只猫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瓶:“用了这个,你的心情便会好了。”

“是什么?”

华月好奇地问。午后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衬托着蜜雪般的容颜……她的脸精致得像是上天特地精心雕琢的一般,每一处都纯净美丽得恰到好处。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的左脸上,有一条划痕。划痕并不长,却很深,一看就是不会痊愈的那种。

夏络殃看着她的伤痕微笑,笑得很放心,也很激动:“是治你伤痕的灵药。”

华月的脸色一变,继而强笑道:“又是哪里弄来些骗人的药?没用的,不用再费心了。”

“不是那些庸医的药,是我特地去找楼心月求的。”夏络殃道,“楼心月每年七夕出来都是美若天仙,一年年过去都没有丝毫改变,所以我猜到她有保颜的秘方。这次就是她给我配的药,她说上药后十五日之内必好。”

华月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踉跄后退,仿佛听到的是不可思议的噩耗。

夏络殃呆了:“你怎么了?”

他终于给她找来了灵药,她应该欢喜才对。

“是我爹让你去找的?”良久,华月惨声问。

“嗯。”

这次华月破相,华大人急得遍访名医,却都无效。最终是其手下夏络殃自动请缨,趁七夕舞宴去找楼心月……

“你就这么想巴结我爹?”华月颤声道。

夏络殃怔在当地,他万万没有想到华月会如此想自己。更没想到从不出口伤人的她今天会突然如此对自己说话。

“我恨你!”华月说,声音已哽

咽。

说完转身跑开。

夏络殃一个人站在后花园里,望着跑远的绿衣身影,沮丧无比。他不懂事情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她能恢复容貌,不是该高兴的吗?

他发现:他真的想不透这个女子。

☆、容颜难改

庭院里。

一只粉嫩红润的玉手正在给一只猫嘴里塞葱油饼。旁边放着的空碟子已经有好几个,她怀里的那只猫也被撑得“喵喵”直叫。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华月。

月凉如水,长夜无期。她已经不知在院子里坐了多久,也不知喂了多少张葱油饼。终于,她似下定了决心般,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略一思索,叹了口气,拔开塞子,准备倒进池子里。

“你要干什么?”一个声音传来,是她最熟悉的声音。她的手僵住,心一抖,再不知该作何动作。

一个老者走过来,此人精神矍铄,正是华月的父亲华政。

华政从华月手里接过玉瓶,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一手玉瓶一手匕首递到华月面前:“如果你要毁掉药,就拿这把匕首插、进为父的心脏吧。”

“爹!”华月惊得泪光闪动。

“月儿……”华政似乎心有不忍,抚摸着女儿的脸庞,“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但你还小,把儿女情长看得太重,等你到了为父的年纪,就明白爹的苦心了。你是百鸟之凤,不该跟陆家那小子虚耗青春。更不该为这些小小痴念,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爹……我真的喜欢他。”华月哭了,拉着父亲的袖子,“求求你了,不要让我进宫,我不要嫁给皇帝,我喜欢的是子衿啊。”

华政拍拍女儿的手:“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等你做了皇后,你就不会再想这些了。”

“不!爹,我不要,我喜欢子衿啊。”华月泪如雨下。

“月儿!”华政严肃道,“难道你忘了你娘是怎么死的吗?这次进宫献舞,你必须去!”

华政将手中的玉瓶递给女儿:“络殃说这药十五天便可生效,你好好服用,不许暗中使乱。若半月后你的脸没有好转,为父就死在你面前。”

“爹!”华月痛呼。她知道,父亲说话向来说一不二。

华政再不多言,转身离开。只在跨出庭院的那一刻,他叹了口气:“等你到了爹这个年纪,就明白爹是为了你好。”

也许到了父亲的那个年纪,华月会明白父亲的苦心。但此时的华月,真的明白不了。

此时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名字——陆子衿。

陆子衿是一个才子,也只是一个才子。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顺利考取功名。他闻名于世的,只有满腹才华。据闻,左丞相张子龄和右丞相顾回经常对酒联句,有一次顾回连出七道上联,张子龄无一能对,张老丞相呵呵一笑,便趁着酒兴向全

国征求下联。一时间举国文人都含笑论及此事,却无人能对全这七副对联,直到此事传到陆子衿耳里,他哈哈大笑,饮酒挥毫,不到一炷香功夫便写全七个下联。

要知右相顾回文才盖世,素有“墨相”的雅称,是乌国文人之最。陆子衿能瞬间对出他的七个上联,才子之名便不胫而走了。

自古红颜多爱才。这样一个才子,自然得华月的欢喜。

两人自元宵节花灯会偶遇,便陷入情网再难自拔。

这一年,又是元宵。

华月和陆子衿依旧在花灯会见面,只是华月却没了猜灯谜的雅兴,而是急着等一个答复。

华府现在对华月管得严了,陆子衿更是被列为不得来往之列。此次借着元宵花灯会之名,华月软磨硬泡才磨得父亲答应她出来游玩一晚。是以,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果然,花灯会向来是文人们卖弄文采的盛会,陆子衿今年同样没有缺席。

找着了陆子衿,华月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建议,等他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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