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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万安(23)

裴行昭看着他,“我此刻应该身在白云观,就不找人弹劾你治家不严了,没意思。你可知该如何清理门户?”

楚王转动脑筋,明白了她的意图,虽然万般不愿,还是低头称“知道”。

楚王妃不敢做声,生生急得怕得掉下泪来。

“自己掌握分寸。要是我不满意,那些登徒子,就用来伺候楚王殿下。”裴行昭说。

楚王的脸都要绿了。若是到那地步,他真就不用活了,皇室也绝没人愿意留着他现世。她怎么能缺德到这份儿上的?

裴行昭转到沈居安面前。

沈居安抿紧了唇,阖了眼睑,摆出绝不开口唯求一死的样子。

裴行昭忽地一拂广袖,手法如电。

沈居安身形骤然弹起,又重重摔在地上,连连惨呼着。

楚王、楚王妃费了些时间才弄清楚,沈居安被废了双腿,膝盖骨不知是被生生捏碎,还是被内力震碎。

楚王的腿肚子开始转筋,有豆大的汗珠滑到面颊。

楚王妃双眼睁得老大,死死盯着沈居安双腿,双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们见过挨板子、自尽的人的样子,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被这样毁掉,却是首次。这等残酷的事,耳闻与眼见的感触天差地别。

裴行昭唤来许彻:“王爷、王妃得留份证供,你带手下询问。”

作者有话说:

(づ ̄ 3 ̄)づ

第18章

牌室。

裴行昭坐在一张赌桌前摸骨牌。

沈居墨安排手下善后,把沈居安、楚王妃那些伤亡的爪牙清理出去,忙完才走进来,坐到她对面。

“找人玩儿两把?推牌九还是打天九?”他问。

“给你算卦呢。”

沈居墨没正形,“算我哪天横死在你手里?”

裴行昭嗯了一声。

他就轻轻地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我该早些处置了那厮。可也真没法子,他每日在我跟前儿装孙子,我爹真以为他洗心革面了。没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要是宰了他,不好交代。就算是个畜生,养了十几年,也有些情分。”

裴行昭问:“你故意让人漏口风给沈居安的?”

“嗯。想玩儿一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让你给搅和的。”沈居墨半真半假地抱怨着,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拍到她面前,“瞧瞧。”

裴行昭拿起来,取出里面厚厚一沓东西。

全是银票,面额小到十两二十两,大到一千两五千两一万两。

她清点了一遍,总额正好五万两,“哪儿来的?你平日最吝啬了,喝高了都不会给我这么多钱。”

沈居墨笑容愈发舒朗,“老爷子给你的。去年冬日,我来京城的路上,他找了我一趟,说怕你财迷,继续吃军中的孝敬,要我找个机会拿给你。”

“我什么时候吃军中的孝敬了?还有,什么叫孝敬?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儿?”裴行昭不满,“是不是你跟他胡说的?”

“裴映惜,说话得有良心。”沈居墨一脸无辜,“咱哥儿俩在老爷子眼里,早就是一丘之貉了,我敢说你的不是?到末了他还不得说是我把你带坏的?”

裴行昭逸出了欢快的笑容,“老爷子可好?”

“好得很,要清净一阵,找个地方闭关。”

老爷子是道教中人,地位超凡。

裴行昭把银票放回信封,送回到他手边,“先帝也怕我变着法子敛财,给我留了一笔可观的银钱,还有一些产业。平时嚼用都是宫里的,皇上皇后新得了什么贡品,都会先送到我宫里。我好着呢,用不到这些。”

“拿着吧。老爷子说穷家富路,你就是再不受约束,日后也不能经常跟我们碰面。”沈居墨把信封扔回去,“我不给你零花钱,只替你把边边角角看好,这一阵忙着在京城各个圈子打码头,没顾上给你去信。”

“那我就收着。”裴行昭嘀咕,“你也真是的,偏要做流氓头子,走仕途多好?”那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们一家人走动。

沈居墨气结,“什么叫流氓头子?”

裴行昭哈哈地笑,“罢了,不说这些。”

沈居墨见她笑容明快愉悦,也随着高兴起来,不再计较,“说正经的,晋阳长公主是不是惹你不痛快了?要不要我做点儿什么?”

“不值得你出手。”裴行昭对他开诚布公,“我出来这一趟,一来是觉着应该能见到你,二来是在府里做些安排,针对晋阳的。”

“那我就只等着看热闹了?”

裴行昭颔首一笑。

“宫里敬妃那边——”

“不是有楚王么?”

的确,楚王要留下一份证供,这样一来,不少事需得听命于行昭。沈居墨再没什么不放心的,又与她说了一些要紧的事,便起身道辞,“你也早点儿走,别在这种地方久留。”

裴行昭说好,送他到雅间门口。

“常写信。”沈居墨洒脱地摆一摆手,阔步出门,随从带着已陷入昏迷的沈居安。

.

天亮时分,崔敬妃要死要活地闹起来,要见太皇太后。

皇后闻讯,派人来传口谕,意思是你想死就赶紧,想违背太后懿旨走出宫门,坤宁宫要你立马断气。

崔敬妃泄了气。她没想到,皇后的态度会这般强硬。

正沮丧着,却听得太皇太后前来的长喧声,她不由得喜形于色,快步到正殿相迎。

莫名的,崔敬妃感觉太皇太后气色大不如前,竟似苍老了几岁,刚落地的心就又悬了起来。

太皇太后落座,遣了随行的宫人,问道:“你要见哀家,是不是为着太后出宫的事?你有几成把握成事?”

崔敬妃没直接回答,而是目光恳切地凝着太皇太后,“您可曾想过,太后到底为什么进宫?寻常女子最终图的,都是天家富贵,可她裴行昭也是如此么?只说这几日的行径,她只是为了无上的尊荣么?”

太皇太后语塞。裴行昭在她眼里始终是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土匪,她又怎么会了解土匪的心思?沉默间,听到熟悉的亦厌恶惧怕的清越语声:

“你不妨说来听听,哀家进宫,到底图什么?”

崔敬妃一惊,循声望去,看到裴行昭进门来,身着一袭玄色箭袖锦袍,步调优雅而闲散。

太皇太后抿紧了唇。

崔敬妃行礼请安。

裴行昭悠然落座,“起来吧。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崔敬妃的脸色已非常难看,好似突然患了重病似的。

有宫女进来奉茶。裴行昭端起茶盏,闻了闻味道就放下,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酒壶,旋开盖子,喝了一口酒。

崔敬妃小心翼翼地试探:“太后娘娘昨日去见姜道长了?”

“没,去杀人放火了。”

太皇太后险些被刚入口的茶呛到。

裴行昭又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酒,“沈居安双腿被哀家废了,他踅摸的几十个人活了三个,其余的当场毙命;楚王妃将要名节不保,被楚王处死;晋阳长公主的府邸起了大火,她两个得力的幕僚不走运,被烧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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