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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万安(156)

“没有。”

老郑压低声音,“您这脉象, 分明是中过毒啊。”

阿妩和阿蛮立时色变。

“是么?”裴行昭扬眉,却也不当回事, “早些年在山里中过一种剧毒,却因祸得福了, 寻常再有什么毒, 对哀家都没效用。”

老郑强忍着才没瞪她,“这是两码事,不怕毒跟谁给您下过毒是两码事, 怎么会一点儿都没察觉呢?是不是伤病犯了,难熬得紧?不然说不通。”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裴行昭想了想, “哀家大抵知道是谁下的手,会找补回来。”

老郑太医转身去开方子。

“又没事,开什么方子?”裴行昭有些不耐烦,“你跟李江海鼓捣了那么多药膳,还不够?”

老郑气哼哼的, “服几日药, 不要再喝酒, 夜里睡不着就点安息香。”

裴行昭做出让步,“做成药丸吧,熬药容易闹得人心惶惶的。”

“……行吧。”

“老规矩,脉案还是做两份。”

“知道。”老郑愈发地没好气了,“那种毒,本该今日发作,换个人的话,小命不保。”

“哀家这不是百毒不侵么?”

“……”老郑再也忍不住了,瞪了她一眼,“先帝交代过微臣,要好生照顾您,微臣自认已竭尽全力,可您总不听话,哪日到了地下,微臣都没脸见先帝。”

“这又不关你的事儿。”裴行昭对他一笑,“好了,你不是也喜欢没事儿喝两口么?回头多送你几坛好酒。九酿春成不成?哀家喝着没什么意思,把酒窖里存的那些都给你。”

老郑啼笑皆非。

送走这位老太医,阿妩和阿蛮凑在一起,琢磨着他留下的脉案和方子,看完之后,阿蛮已经满脸煞气,问裴行昭:“是不是陆雁临趁您不注意下了毒?”

“嗯。”裴行昭一边回想一边道,“上回见她,我给了她一巴掌,那时候,是她下手的好机会。”说着目光一闪,“赶紧去告诉杨攸,她别着了道才好。”

“是!”阿蛮急匆匆出门去。

阿妩非常无语地望着裴行昭,“这叫什么事儿?您怎么这么不把自己的身子骨当回事儿?”她已经要被陆雁临气死了,又头疼于自家小太后没心没肺到了这份儿上,“往后每隔两日,便请老郑太医来给您把脉,不然我不被吓死也得被气死。”

裴行昭失笑,“行,听你的。小姑奶奶,别生气了,成么?”说完,自己动手磨墨,“你去一边儿喝杯茶,消消气。”

阿妩走过去,夺过墨锭,推了她一把,“起开,什么时候才有个做太后的样儿?这是您该干的差事么?真不知道说您什么才好了。”

裴行昭仍是笑,“絮絮叨叨的,你才多大?”

阿妩横了她一眼,磨了会儿墨,认真地问她:“真没觉出什么不妥?”

“没有。”裴行昭摸了摸鼻尖,“我这鼻子一阵一阵的失灵,闻不到味道。陆雁临到底是怎么下的毒?”说完,沉思起来。

当日阿妩没随行,无从猜测。

这时候,林策来了,捧着一个偌大的木匣子,看起来很沉手,阿妩连忙去接了一把,“郡主自己带过来的?”

“是啊,我也有些力气,不是一阵风就能刮跑的娇小姐。”

阿妩笑出来,“先前真没看出来。”

林策向裴行昭行礼。

裴行昭示意她坐,“你怎么这么早就跑过来了?让你闹的,我已经以为掌管内务府是个闲差了。”

林策轻笑出声,“事情是不少,但是我会用人啊,有几个下属上道儿了,能替我分担一大半的差事。对了,那匣子是烫样儿,寿康宫的。我打量着您肯定没闲心把寿康宫转到,手下找到了,我就拿过来,请您瞧瞧自己住的地方。”

“好事啊。”裴行昭把案上的奏折归拢起来,腾出地方。

阿妩把木匣子打开,放到她面前。

林策也凑到跟前,兴致勃勃地道:“这东西做的可细致了,房顶还能拿下来呢。”说着,小心翼翼地把一所房屋模型的房顶拿起来,“您瞧,就跟在房顶上往下瞧一样,能看到室内的样子,有意思吧?”

裴行昭颔首,“还真是,这些工匠当真是手巧,心思也巧。”

阿妩则点了点正殿,“这个也能拿下来?”

林策笑盈盈地点头,“能,你试试,特别好玩儿。”

三个人就围着烫样儿琢磨起来,真算是开了次眼界。

林策问裴行昭:“我能不能找找精通这些工匠,请他们给我做个郡主府的烫样儿?做大一些,摆在我的书房。我太喜欢这个了。”

“行啊,人家愿意给你出力才好。”

“我付工钱,前几日才在燕王手里赚了三千两银子,不会亏待工匠的。”

裴行昭讶然,很是好奇,“行啊你,居然能从燕王手里抠出钱来?怎么回事?”

林策歪了歪小脑瓜,“我都给他下跪了,能白跪么?”随后,把事情原委讲给裴行昭听。

把裴行昭和阿妩笑得不轻。

阿蛮那边,从速寻到杨攸,唤她到院中,附耳低语一阵。

杨攸听了,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她磨了磨牙,“我饶不了那个混帐东西!”

“郡主千万当心,别也被她寻到下手的机会。”

“多谢阿蛮姑娘。”杨攸道,“我跟她早就不合了,一直存着戒备,她也清楚,应该不会对我下手。”

阿蛮点了点头,随后告辞,回去复命。

杨攸吩咐手下唤来自己的四名女侍卫,便在院中来来回回踱步。

陆雁临今日为何闹着要见裴行昭,为何跟她翻来覆去地说废话,她全明白了。

裴行昭还心存希望,没给陆家父女定罪,没完全相信他们的话,而陆雁临却已对她下了杀招。

还有比这更令人心寒难过的事儿么?

杨攸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裴行昭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女侍卫赶来之后,杨攸带着她们走进关着陆雁临的厢房,进门后,冷声吩咐:“把这东西的那身儿皮给我扒了,首饰全部除下来。当心她身上有带毒的东西。”

“是。”四名女侍卫迅速交换过眼色,两个人挟制住陆雁临,两个人麻利地扒衣服。

陆雁临当真恐惧起来,声音变了调:“杨攸,你不能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样?”

杨攸不予理会。

不消片刻,陆雁临身上只剩了小衣。

“罢了。”杨攸命女侍卫把那些衣饰全部拿出去,“仔细验看,去一趟暴室,调几个老人儿过来。”

四个人称是而去。

陆雁临蹲在地上,双臂环抱着自己,“太后娘娘那些收拾人的法子,没少教你吧?”

杨攸坐到一张椅子上,实在气狠了,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架起腿来,“没脸没皮的东西,不需要那些身外物装饰。”

陆雁临抬眼凝视着她,“我跟你该说的、能说的,全说了。真要我说出点儿什么,就得劳烦太后娘娘过来一趟。难道太后娘娘不想我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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