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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万安(139)

“他什么都不知道!”陆雁临语声很低,语气却很激烈。

“也不知是你傻了,还是我在你眼里已是个傻子。”裴行昭语气凉凉的,“以令尊现在的处境,最该忙的是两件事:子嗣和你的婚事。子嗣的事我只当他通透,看得开,到了有女万事足的地步。但你的婚事呢?他一直想为你们兄妹张罗合意的婚事,来京城之前也曾托亲友帮忙物色个好女婿,怎么一到京城反而变得孤僻了?在京城配得起你的子弟只有更多,不与人来往,是要等着谁送上门入赘么?”

“他是得了我的再三恳求告诫才闭门不出的!我担心的就是他被连累,要不是他不过来太反常,我根本就不会让他进京!”陆雁临看着裴行昭,眼中已是雪亮的恨意,“那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陆麒的亲生父亲!”

裴行昭抬手,食指轻轻一晃,“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信,我说什么你也不用相信,再说了,你又凭什么还信任我?我这样的人,为了蓬勃的野心,什么事情做不出?撒个谎又算什么?”

“你……”陆雁临被噎得不轻。

裴行昭语声徐徐:“让我猜猜看,你之所以行事毛躁,是被什么人逼迫得紧了。你要到锦衣卫当差,是为了查找某个人或某些人以前的行踪记录,找到之后,应该会当即销毁。

“你不像你今日表现得那么没脑子,上次就已察觉我对你很不耐烦了,进锦衣卫已经无望。

“你索性跟我找茬,要我发落你,这样一来,你在逼迫你的人面前就成了弃子,他不想放弃也得放弃。

“你只是没想到,我很快从怀疑到了翻脸的地步。

“真可惜,我也没想到。你要是稍微带点儿脑子,从缓行事,我怎么也不至于如此。

“接下来,我们不妨赌一赌,看令尊能坚持多久。

“他如今是怎样的心性?不会在弄清你生死之前就自尽吧?要是那样,我不介意用我的法子提前处置了他。

“他要是不知道你掺和了什么事儿、受控于谁,我这些年也就是白混了。”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陆雁临眸色复杂至极,亦是痛苦至极,“有火气你只管冲我来,连累无辜,用血亲要挟人算什么本事!?”

“不算本事,这本也是我很不屑的方式,所以我才不好意思告诉外人,对外只会抬举你。”裴行昭的神色与语气都变得很温和,“我也没法子,是你们父女两个联手糊弄我,我只好一码归一码。自己找死,我为什么要拦着?”

陆雁临费力地吞咽一下,也不知是招架不住裴行昭的凝视,还是看到她就火大得难以忍受,别转脸,错开视线。

“没起疑之前,忽略了不少事,没往你们身上想过。晋阳怎么单单去了沧州?杨家也为楚成建了忠烈祠,杨夫人和家里的人那时拎不清,诸事看顾不周,晋阳却舍近求远,难不成是认定要捣鬼就一定能成事?

“你与廖云奇熟不熟?怎么他正慢悠悠往京城来的时候,你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么巧?

“康王是谁杀的?是不是你下的手?”

陆雁临费力地吞咽了一下。

杨攸则走到裴行昭面前,“您的意思是——”

“我不知道这些直觉对不对。”裴行昭站起身来,“别的事当下只能是那么一说,可是,康郡王的尸首就在他的郡王府,我们不妨唤上韩琳,一起去看看。看看如果是我们的陆郡主所为,模仿的是谁的手法。”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陆雁临丝毫慌张也无, 而且颇不以为然,“我倒是不知道, 太后娘娘查案的本事, 竟也已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通过验伤便能看出是谁模仿谁的手法?也忒玄乎了点儿。”

“众所周知,康郡王是被杀害在了密室里,可究竟是怎么个死法、怎样的伤, 刑部与锦衣卫对外不曾提及。”裴行昭笑笑地瞧着她,“寻常刀伤、剑伤之类, 我能通过手法、伤势抽丝剥茧、层层推测,有些伤势却是做不到的。你这态度, 无疑是认定我查不出。也就是说,你知道康郡王是什么死法。”

陆雁临眉心微动, “我只能说,你的疑心病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你该说的是, 我不再信你了, 便随时可能挖坑等你跳。”

陆雁临用手指梳了梳长发,再用一方帕子将头发束起,“这样多好啊, 这样才有意思。”她望住杨攸,“现在看来, 我倒是帮了你,让我们的太后娘娘完全信任于你,可你真的清白么?又或者,我该问的是,你们两个清白么?你们是不是一伙儿的?”

杨攸的脑子早就混乱了, 先前裴行昭对陆雁临的一连番推测、质疑的话, 她别说消化, 根本没弄懂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听到陆雁临这样说,连生气都顾不上,只是惊讶地回望过去。

“不论什么事情,人哪里就需要亲自动手了?当初是不是太后娘娘在军中派人假传消息给两位兄长,使得他们那晚去了那个宅子,之后又是不是做表面功夫,派你回京斡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可曾做过一件能帮到两位兄长的事?在那时,你居然还有闲情去找徐兴南,停留了两日,忙着与他花前月下,求他做你的退路吧?可惜,适得其反,反倒被人家先一步退了亲事。活该啊。”

徐兴南无疑是杨攸的逆鳞,提到那个人,她脑海中便会浮现自己最狼狈的情形,便会怒极,不是想打人便是想杀人。她咬着牙,跨前一步,却有人先一步到了陆雁临跟前。

裴行昭给了陆雁临一记耳光。

陆雁临被抽得飞出去几步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

裴行昭举步到了她近前,俯身扣住她后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打人耳光,但为你破例,也不算什么。

“陆雁临,你给我听好了,埋汰我怎么都好说,可你要是无凭无据地埋汰别人,杨攸或任何一个人,就别怪我下狠手。你不配,没那资格。

“李福还活着,担着个照顾人的差事,你再不管好你这张嘴,我就把你赏了他,横竖你也不想当人了,就跟畜生一块儿过去。”

这威胁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很有效。陆雁临抿紧了嘴。

裴行昭松开手,将她的头甩回到地上,站直身形,盯了她片刻,步履如风地向外,“瑟瑟,随我去陆家。”

“是。”杨攸下意识地应声,跟着她出了门。

.

坐在出宫的马车上,裴行昭问韩琳:“康郡王死讯报到宫里的前一天夜间,陆雁临没在宫里吧?”

仵作验尸,只能验出人断气大概的时间,做不到具体到哪个时辰。他们在闻讯当夜验尸时写出的结论是,死亡时间超过四个时辰、不足十二个时辰。也就是说,有很大的可能是夜间遇刺。

韩琳先取出一本小册子,迅速翻看之后,答道:“没在宫里。她在宫里的时候本来就少,皇上不在宫里,金吾卫的差事清闲,几个首脑只是隔三差五地在宫里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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