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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83)+番外

付琳沉默片刻,笑得有恃无恐,“可你会救我。”她赌他以前说过的一些话都是气话,赌他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丧命的。因为他欠姐姐的,欠了这些年,他怎么可能分开来对待呢?假如她死在他面前,来日与姐姐相见,他要如何交代?

心念一转,她又有了几分笃定,“再说了,俞仲尧也不会杀我,你少危言耸听。他要是想杀我,为何到现在还没发话?一整夜的时间,他为何毫无反应?”

“说的是。”简西禾一笑,“那么你为何不反过来想想,我要是想救你,为何要等到此刻才来找你说这些?俞仲尧要是不想杀你,为何不在昨夜命人警告你和那名随从?按我猜想,他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发落,是让今日变成你的忌日,还是让你生不如死。再者,你也不想想,昨夜歇脚处,是他故友名下产业,换了你你好意思见血光?”

他语声刚落,有人高声道:“启程赶路!”

简西禾转身离开。

付琳心生不宁地上了马。简西禾是个一等一的乌鸦嘴,他的话不管好听难听,应验时居多。

俞仲尧总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他策马前行片刻,便拨转马头,打手势让众人停下。

众人不明所以。

简西禾却是轻轻叹息一声。

俞仲尧唤阿行到近前,手里的鞭子指了指付琳和她那名随从,“策马拖行至死。”语气极为平静,正因太平静,更显残酷。

众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俱是惊诧不已。只有阿行毫无意外,恭声称是,随后点手唤人。

“慢着!”

有人最先回过神来,策马向前,奔着俞仲尧而去。

是孟滟堂。

俞仲尧挑眉,“何意?”

“你这处置不妥,太草率。”孟滟堂直言道。他已对付家姐妹与俞仲尧的渊源了如指掌,俞仲尧不打没把握的仗,他亦是。从大局着想,他愿意俞仲尧将付琳扣在手里当做质子,如此,胜算更大一些。

将付琳处死,来日付珃万一得到消息,岂不是会恨俞仲尧入骨?

万一付家在风溪的地位显赫,又与俞仲尧有着这样刻骨的仇,他们还想活着回来么?

退一万步讲,他还日思夜想的盼着俞仲尧来日做付珃的上门女婿呢——那种可能是很小,可谁又能断定绝无可能?只要有这种可能,他就要极力促成。假如付家与俞仲尧成了仇人,还谈什么嫁娶?

付琳见此情形,心头一松,下意识地冷眼瞧了简西禾一眼。心说你不帮我,也无所谓了。孟滟堂的话可比你有分量。



☆、第45章

“怎么说?”俞仲尧睨着孟滟堂。

孟滟堂到了他近前,将方才的顾虑用冠冕堂皇的言辞讲述出来,末了道:“你跟小皇帝逼着我陪你走这一趟,行,我认了,但我不是陪你去送死的。”

俞仲尧慢条斯理地回一句:“你可以不去。”

孟滟堂眸光一寒,“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付琳犯的是怎样的死罪?”

俞仲尧弯唇微笑,“便是无罪,她杀不得?”

“你若是执意如此,别怪我不给你清净日子!”孟滟堂语声压得很低,语气却很恶劣。

俞仲尧笑意更浓,是尽显锋芒的那种笑,宛若烈日下的冰雪,悦目,却寒凉入骨。他策马转向前路,语气散漫地吩咐阿行:“去。二爷若是有兴致凑热闹,带上他。”随后扬手打个前行的手势,照常赶路。

付琳已是面无人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无助地望向简西禾。

简西禾手里多了酒壶,他旋开盖子,翻转酒壶。琥珀色的酒液倾洒在青草地上。

付琳神色呆滞,整个人都僵了。

简西禾眼神里有同情和不屑。同情是因着到底相识一场,不屑是因着付琳的愚蠢、自以为是。

付琳是如何把那名见过些世面的侍卫收买的?她对那名侍卫说,只要事成,她这个人,就是他的。

她就是那样的行径,近几年来一直是通过这种手段与人交换,别人帮她如愿,她付出她的姿色、身体。

这样的人,他在这种时刻能给予的,也只有一点点同情。别怪俞仲尧对她已到了厌恶的地步。

以与她有牵扯为耻的,又何止一个俞仲尧?

自然,简西禾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得他绝情、不仁。在别人眼里,那到底是曾与他定亲的女子。无所谓了。

愿意理解的人,不需要他解释。看准他恶劣的人,解释几天几夜都没用。

说到底,他过往中的太多是非,在外人眼里的太多疑团,都无法对谁解释。

以往不屑,因为不曾期望一些美好。如今想要清清白白,已无可能。看一眼还想找俞仲尧继续理论的孟滟堂,他赶上前去,无声地阻止。

**

付琳死了。杀人这回事,俞仲尧从来言出必行。

整个下午,章洛扬与沈云荞分外沉默。

反常不是为着俞仲尧的狠,他从来就是那样的,无意隐瞒谁,并且无意改变这种为人处世的方式。她们以前听到的传闻,比眼见的他的手段还要狠,但终究是耳听为虚,眼见的事实,尤其是关乎一个人生死的事实,带来的震慑超出想象。

这事情让她们分外清晰的意识到人世无常、强弱之别。

鲜活的一个人,变成一具破败的尸体,不过朝夕之间。

不论这个人在自己、别人眼中如何,遇到绝对的强者,卑微弱小如蝼蚁。

孟滟堂出面讲情未遂,亦是让人感触良多。

在朝堂也是至为尊贵呼风唤雨的人物,眼下落入弱势,再不甘、再愤怒,也要接受,吞咽下无形的屈辱。

人只有在属于自己的一方天地中变得足够强大,并且要努力的立于不败之地,才能奢求自己真正想要的安稳岁月、迤逦光景。

不然的话……

俞仲尧对这件事的想法却很简单。

午间,他有过短暂的犹豫,想着是不是等到夜间将付琳不声不响地处理掉,不让洛扬知道实情。最终还是否定了这心思。他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知道很多为人处世的方式已不可更改,相信她或许比他自己更清楚。已经如此,除非重活一次,否则只能让她接受。

他是不够好,一辈子都与善良二字无缘,但是总比做表面功夫欺骗她要好。

至于付琳的生死,是他根本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他对这种人从无耐心,男女皆如此。留着她做什么呢?要她继续自以为是的班门弄斧?凭什么惯着这种品行的人?

黄昏时,俞仲尧放慢了速度。

章洛扬策马到了他一侧。

他侧头凝着她。

她报以一笑,“你是你,我是我。往后我不会变成你这样,也不会变成付琳那样。”

俞仲尧由衷地笑开来。这三言两语,已足够。

晚风来袭,她眯微眯着眸子,明眸澄澈,目光从容。流云、天空、夕阳、晚霞,都只是她的陪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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