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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23)+番外

这一晚,章洛扬睡得特别安稳,一夜无梦。

第二日上午,芙蓉拎来一个包袱,里面是几套闺秀穿的衣物鞋袜,还有几样样式简单的簪钗,服侍着章洛扬换了装饰。

蔷薇则帮章洛扬梳好发髻。

章洛扬垂眸看着身上的桃红夏衫、柳绿裙,竟觉得有些不自在。扮男孩子的时间久了,一时间不大确定自己的仪态举止能恢复到以前。

没办法,她有点儿一根儿筋,做什么就会卯足了劲儿,偶尔会顾此失彼。

“我得适应一阵子,你们别走,让我多看看你们。”章洛扬认真地对两个丫鬟道。

蔷薇与芙蓉俱是笑起来,异口同声称是。

过了一阵子,满脸别扭的沈云荞过来了。她穿着藕色衫、白色裙,脚上一双白缎绣花鞋,蹙着眉直呼不习惯,还故意踩着男子的步调走来走去,几个人俱是被她逗得笑弯了腰。

到了下午,章洛扬睡了个午觉,去了俞仲尧房里。已经说好的事情,不好再等人来知会自己。

一名守在门外的小厮见了她,先是对着她发了会儿呆,才匆匆去里面通禀,回来时道:“三爷在里间歇息,表小姐进去吧,三爷说东西都在外间的桌案上。”

章洛扬款步进门,径直到了桌案后落座。

昨日拼好的碎片,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处。

她找出余下的碎片,开始聚精会神地拼接。纸张上写的字,她必须要看,并且要记住。给她的感觉,像是在讲述某个地方的地形和风土人情。

别是写信的人跟俞仲尧开玩笑,照搬的哪本少见的地域志才好。她腹诽着。

忙了好一阵子,她有些累了,因着小厮先前的话,便很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实在这间隙,无意间瞥见槅扇门口站着俞仲尧。

他正静静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知已看了多久。

她被吓得不轻,几乎是跳了起来。



☆、第15章

俞仲尧已经看了她好一阵子。

并非有意为之。

闭目养神许久,仍是了无睡意,便想去外间拿酒。

到了门口,见她端坐在书案后,认认真真地鼓捣那一堆碎片。

她先细看一些碎片上的字,大部分先摆放在一旁,能用的是少数。但她记忆很好,看过的就会记住上面是什么字、放在哪个位置。用到的时候,便能及时找到。

如此一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连续找到几个当下可用的碎片时,她就会不自觉地微笑,笑容甜美灵动。而好一阵子也找不到一个可用的碎片时,便会沮丧地嘟一嘟嘴,很是孩子气。

就这样,不知不觉消磨半晌光阴。

此刻,她发现他的注目,一扫慵懒的意态,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几乎是跳了起来。

傻乎乎的。

他心说又不是没见过面,至于么?但她的慌乱是真切的,索性什么都不说,转去矮几旁落座,自斟自饮。

他敢打赌,此刻要是跟她说话,她一定是磕磕巴巴的。

章洛扬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便想着应该是他恰好到了门口,自己恰好瞧见了他。随即不由汗颜,方才真是大惊小怪了。这一出来倒好,闺秀该守的规矩全然抛到了脑后。

她不自在地站了一会儿,重新落座。

俞仲尧这才出声:“歇会儿吧。”

“是。”章洛扬乖乖点头,拿过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琉璃板,小心翼翼地压住拼好的信纸。随后想起了地形图的事,“我知道的情形,都是奶娘告诉我的,应该属实,但也不敢笃定。”

俞仲尧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酒,“无妨,总比一无所知要好。”说着起身,到了她身侧,拉开第一格抽屉,取出一个小巧古朴的檀木匣子。

地形图就放在这匣子里面。他取出来,放到她手边,示意她展开,“说说?”

“嗯。”章洛扬展开图,随即要起身,想把座位让给他。

“没事,不必拘礼。”

章洛扬称是,敛目看着图,寻找片刻,指着一条蜿蜒曲折的线路,“据说风溪是世外桃源,但是很难抵达。这条路通往居民集中生活之处,但是岔路颇多。”她手指沿着路线游走,让他看标出来的诸多分岔路口,“本就是难行的山路,两旁尽是悬崖峭壁,加上这些迷惑视线的岔道,想要抵达,真的很难。”末了,她又强调,“只是奶娘告诉我的,风溪是生母的家乡,她留意询问过。”

俞仲尧转头看了看墙壁上两幅舆图,“去路途径青藏人迹罕至之处,亦是山路难行,这倒不足为虑。”

章洛扬点头以示赞同,没来由地相信没有他做不成的事,只看他想不想而已。

俞仲尧敛目看图。挺让人头疼的一幅图,只有纷杂交织的种种路线,森林峭壁平川原野根本没有区别,不曾标注。

能轻易看懂此图的,也只有熟知风溪地形的人。

要找到章洛扬指出来的那条路,并不易,到时候一定要先派人去前面探路。

章洛扬也看着图,猜想着风溪有多大面积、多少居民、民风如何。

完全没有头绪,很快放弃。

不需想那么多,迟早会亲眼目睹。

之后,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手指修长,骨节清晰,隐约可见青色脉络。

他有着很好看的一双手。

因着两个人都不说话,室内落针可闻。

章洛扬错转视线,拿过几个碎片来看,却无法凝神。

他的气息萦绕在她鼻端。身上有着某种药草香,给人清新、洁净的感觉。药草香里融入了酒香,形成了他独有的气息,让人无从反感。

他该是极少数的嗜酒却不让人反感的人。

可是为什么要酒不离手呢?

她又错转视线,不敢抬眼看他,便只看着他的手,琢磨着他嗜酒的情形因何而起。

天性如此?应该不是。爱喝酒的人喜欢呼朋引伴,他不是,似乎乐于独酌。

是太多烦心事的缘故?也不像。能做多大的事,就要有多大的胸怀,他要是动辄为何事心烦,那就没个头了,早已白了双鬓,样貌不会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有打不开的心结,无人可倾诉?……

她不自觉地陷入了遐思,出了神。恍惚间,他的手在她额头轻轻一拍。

她立刻回过神,出于习惯,没有惊呼出声,却飞快地站起身来,茫然地看向他。

俞仲尧不解地看着她。

也不知想什么想得出了神,跟她说话,她充耳未闻,只一味盯着他的手,似是要将他的手盯出个洞来。他敲了敲桌面,那边还是没反应,呆头鹅似的。

他笑起来,拍了拍她的额头。

倒是将她心魂唤了回来,也再一次将她吓到了。

俞仲尧有点儿无奈了,“想什么呢?”

“嗯……”章洛扬当然不好实言相告,垂了眼睑,想着撒个什么谎应付过去。

“嗯?”他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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