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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223)+番外

皇帝坦然道:“我没有你,要去风溪务农;我有你了,夫复何求?”

俞南烟认真地看住眼前人——这种话,真不像是她认识的孟滟堃能说得出的。可是,“都没想过太后娘娘么?”

皇帝就笑,“我总不能为着子嗣就选妃入宫,那样的情形,不知又要生出多少隐患——这你应该明白。哪个男子放纵的时候,都不会钟情一人,而会做出所谓的雨露均沾,由此,岂不都要为着储君争破了头——我怎么那么傻?少傅忙了多少年才有今时今日,孟家王朝就算是更名换姓,也不该被利益熏心之辈糟蹋甚至毁掉。”他捏了捏她的小下巴,“你该清楚,我想要的,从来不是这天下,而是一份舒心的日子。我想为我在乎的人做一些事,但是从来与皇权无关。皇权那东西,哥哥不稀罕,我更不稀罕,不是为此,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太平盛世。”

俞南烟由衷地笑了起来,讷讷地道:“明白了,真的。我明白了。”

“傻丫头。”皇帝低下头去,啄了啄她唇瓣,“我们四处走走。”

“啊?”俞南烟真的意外了。

皇帝挑眉,“在这宫里,不该传的闲话,一句都不会传到太后或外人耳畔。甚至于,哥哥都对我们放任自流了。”他笑得有点儿调皮,“不然我怎么敢屡次趁你进宫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见你,并且理由一次比一次敷衍?”

俞南烟敛目微笑,转身时捏了他手指一下,“你厉害,这总成了吧?”

皇帝只是轻轻一笑。

**

他带她去了最初相见时他的住所。

她记得,初相见,他坐在偌大的椅子上,收着双腿,托着下巴,满眼好奇。

亦记得,他养猫、养狗都是为着她。

他为了一只遍寻不见的猫哇哇大哭,也曾为一只生病的小狗哇哇大哭。哭得哥哥都对他没辙了,一遍又一遍,抱着他在御花园走,一夜又一夜,边处理政务边照看他。

他是为着她。

哥哥则是对这个小皇帝起了恻隐之心,尽心扶持。她都没想到会有这一日。后来才明白,哥哥眼里的皇帝,又何尝不是她。

都是无依无靠懵懂无辜的小孩子。

哪一个,又不是当初的哥哥呢?

**

皇帝又带她去了养心殿。

她记得,当初的那个小皇帝,面对孟滟堂的时候是从气急败坏间或伴以哭泣到声色俱厉的训斥再到云淡风轻的态度。

哥哥让他相信,没有什么人是值得自己失去控制的——什么都还没失去,又为何要让他看到你的心绪,值得么?

哥哥南巡那一年,哥哥说南烟等我,我回来之后就带你回家;他对她说,南烟我们要好好儿努力,少傅让我们学的我们都要学会,你可一定要陪我呀,你要是不陪着我,我一定学不会,而且最要命的是,我要是学不会,等你长大了,少傅一定不会同意把你嫁给我。

谁都没想到,她会在那一年出事。

她从没想到,他会一直等着她,不食言,并且在相逢地许下婚期。

**

他带她去了好多地方,似是有意让她记起历年来的点点滴滴。

最后到的一个所在,是畅音阁。

他携着她的手落座,轻一挥手。

便有数个样貌绝佳的妙龄女子款款入内。

片刻后,殿内响起不绝于耳的妙音。

“你看,”皇帝要俞南烟看尽室内风情,“绝色女子,我要是想见,每日都有这么多。只是我不喜,应承了三五次便不准再出现在视野。直到今日,破例。”

“我清楚。”俞南烟此刻的心绪,只是为这些女子的身世感怀,“每一个放到地方,都是绝代佳人。唉……好多好多这种人,症结在于她们的品行。”心里则是补道:哥哥独爱的,你独爱的,便是可遇不可求了。

“这是一定的!”皇帝赞同的点头,“哥哥钟情的,你钟情的,未必是天下最好,只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罢了。”

“才怪!”俞南烟认定的无双美人是姜洛扬。

“对对对!”皇帝只好道,“你跟嫂嫂都是第一美人,这总行了吧?嫂嫂自然是悦目至极,可你丝毫也不差于她。”他又扯上别人,“还有高夫人、萧夫人,你敢说不是绝色无双?”

“……反正比起嫂嫂是差了那么点儿,就我嫂嫂最合适。”说起这由来,俞南烟就特别兴奋,“我跟你说过的,刚一见面,我就特别喜欢我嫂嫂。而且他们那时还是假扮夫妻呢,让我这么喜欢,并且哥哥又喜欢,一辈子……”

“一辈子就一个,只一个。”皇帝笑笑地打断她的话,接道,“我也一样,认可的人,一辈子都认可。我明白。少傅在常人看起来,是最恶之人,其实,他只是最纯良之人。俞夫人最适合他。”

“……”俞南烟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太多言语哽在候间,无从诉说。哥哥就是那样的,恨的,赶尽杀绝;无辜的,网开一面;浑水摸鱼的亦是赶尽杀绝,哥哥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良善之辈,早已去见阎王。

她其实是想感谢,感谢他的信任——他强调的始终不改的信任。

她张口欲言之时,他的亲吻落下来。

轻如羽翼,重于山河。

都不要紧,他给她了。一切早已给她了。

她明白,所以,辗转回应。

第98章

冬日,宫中。

又一场大雪降临。

鹅毛般的雪花簌簌落下,苍茫了天地,莹白了暗夜。盏盏宫灯的辉映下,皇宫没了那份庄严肃穆,悦目得失真。

俞南烟走进御书房,解下大氅,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转入内室。

伏案忙碌的皇帝抬头看向她,笑意温柔,眼神惊喜,“南烟,你怎么来了?”

俞南烟巧笑嫣然,“天色很晚了,我饿得睡不着,来看看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吃点儿东西。”

“小滑头。”皇帝的笑意到了眼睛里,“数你会说话。”说着话,已起身离开龙书案,转到用饭的圆桌前,“别说,真是饿了。”

“今日母后问起你呢,担心是不是遇到了棘手的事。”俞南烟一面摆饭一面道,“看到你忙成这样,任谁都要担心的。”

皇帝笑意更浓,“可不就是么。我最会偷懒,一时兢兢业业起来,母后自然要多思多虑。”

俞南烟会心一笑。

其实皇帝哪里有棘手的事。刚成婚没多久,接下来就要过年节,皇家也如百姓家,诸多事宜料理清楚才好安心过年节。

俞仲尧这段日子很是劳碌,日间在养心殿翻阅折子,晚间回府看公文卷宗到深夜,人都清减了些。

皇帝看着心疼,且知道南烟比自己更心疼,由此,便一改不着调的做派,每日尽心尽力减轻大舅兄的负担。

两人落座后,刚要动筷,踏雪、团绒喜滋滋地跑进来,前者扒着皇帝的锦袍下摆,欢快地摇着尾巴,后者坐在俞南烟身侧,仰着脸眼巴巴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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