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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179)+番外

既然明白,接受他这番好意,把日子过好,才是对他这份善意最好的回报。

他是她前尘浮光掠影中一道很美的风景,给过她照顾,给过她真心。

她从没把他当做送到面前的选择之一。他是简西禾,是她欣赏的男子,是她愿意与之成为朋友的人。际遇不允许,便封存在心底,记着他,尊重他。

若是余生咫尺天涯,她也不会认为他的选择是因自己而起。

绝不是。

那种男子,情缘聚散只是他生涯中的要事之一。

只愿他安好。

姜洛扬与俞南烟笑盈盈地出门相迎,沈云荞这才敛起心绪,与两人进到正房说笑。

房里空气清甜,来自于大花瓶里的香花。一色的紫檀木家具,因着是新婚,坐垫桌围等等,都是喜气洋洋的大红色。

到了东次间,去寝室取东西的芙蓉撩帘出来,沈云荞无意一瞥,看到了门口屏风上的图案很是眼熟,不由咦了一声,抬手指了指,“我去看看行么?”

姜洛扬点头一笑,“当然可以啊。”

“去看屏风么?”俞南烟笑道,“我昨日才看了半晌,是嫂嫂以前亲手绣的。”

沈云荞到了屏风近前,看了看绣工,果然是出自洛扬之手。那是一副猫蝶绣图,十来只大小、颜色、神态不同的猫儿在草地上嬉戏,样子惟妙惟肖,煞是可爱。屏风用的是一种纯白色极纤薄的布料,便使得光影映照下,猫蝶图可以清晰地浮现在地上。

沈云荞记得这幅图的由来。是洛扬以前做绣活赚点儿散碎银两的时候,一家铺子给了花样子、布料、绣线,要她三个月之内绣完,许下的价钱自然不低。

洛扬足足忙了两个多月,那家绣铺的老板却遇到急事,匆匆忙忙把铺子盘给了别人。平日的这种小营生又不会立字据,自然就不作数了。洛扬倒是没觉着自己白忙了一场,是打心底喜欢这绣图,照常绣完,自己妥当保管起来。

之前逃离京城,洛扬自是不能带上这种心头好。还是二夫人把她房里的东西转到别处封存告知洛扬之后,一些旧物才失而复得。

洛扬没让姜夫人看过这些。这样的物件儿,证明的不过是她以往过得不好,她不想让母亲睹物心酸。

姜洛扬解释道:“外院的人手脚麻利,吩咐下去没两天,屏风就装裱好送了过来。”难得的是俞仲尧也喜欢,无意间看过这绣图之后,便亲自吩咐白管事从速装裱好,指明放在寝室。

“好看。”沈云荞由衷地道。

“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绣一副。”

“不用。喜欢是真喜欢,但是不准你做。”沈云荞连忙摆手,“把图样子借给我,我让针线房去找相同的布料做一副。不准你再做针线了,累眼睛。”

“嗯。”

“沈姐姐,那你让针线房的人多做一副吧。”俞南烟俏皮地笑,“我也喜欢得很,只是还没来得及跟嫂嫂要图样子——你把图样子借走,那我岂不是要多等很久?”

“这好说。”沈云荞笑着回到东次间,“等两幅都做好了,我好好儿瞧瞧,哪个更好就给你哪个。”

“好啊,我就等着坐享其成了。”

说说笑笑到至巳时,姜洛扬让两个人留下说体己话,自己到了小厨房,亲手做了八菜一汤,都是两个人平日里爱吃的。

用过午膳,沈云荞和俞南烟都变成了慵懒的猫。

俞南烟掩嘴打个呵欠,转往西梢间,“我得去大炕上睡一觉。”

连翘笑着跟过去,服侍着她歇下。

姜洛扬引着沈云荞到了东厢房。东厢房布置成了她的小书房兼宴息室。

沈云荞在架子床上躺下,姜洛扬问道:“睡之前,方便跟我说说遇到了什么不快之事么?”

“以为掩饰得很好,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沈云荞笑笑,“也没想瞒你,但是南烟在,有些话不好当着她的面儿谈起。”随后,说了由来。

姜洛扬思忖片刻,“我自认他们不可能抓到我别的把柄,他们有这种打算,不外乎是污蔑于我,妄想能够让廉王相信能够借此事要挟三爷,要俞府颜面扫地。妄想是一回事,能否如愿是另外一回事。我估摸着廉王不会理会他们的。”

“嗯,三爷也是这意思。”

姜洛扬不可能忘记孟滟堂这个人,自相识到如今,那男子一步步的转变,她都看在眼里,感激于心。谁一生不会做几件傻事呢?傻过之后引以为戒,别人便不该忽略,只耿耿于怀他的过失。可恨的是顺昌伯父子两个,“到如今,他们还是不肯罢手,不肯给我清净。这件事兴许不用三爷出手便能解决。”她抿了抿唇,目光一寒,“但是,我日后会寻机惩戒顺昌伯——受够了他。”

算计她,便会让好友生气,让母亲动怒,让俞仲尧膈应,这是她无从容忍的。

沈云荞展颜一笑,“早该如此了。”

“你别生气,犯不上。”姜洛扬笑着给她盖好锦被,“睡会儿吧。”

“嗯!”沈云荞转身向里,闭上眼睛,“你也快去歇歇。”

**

未时,廉王府别院。

章文照毕恭毕敬地站在孟滟堂面前,讲述着父亲和自己的打算:“……假如谁若是有意,抱得美人归,倒也不难,全不需为此事消沉……”

孟滟堂窝在软榻上,神色像足了慵懒的大猫,他一直心不在焉地听着眼前那小畜生絮絮叨叨,十句里也就听进去了三两句,即便如此,也不难明白是何用意。

洛扬在顺昌伯父子眼中,是个即便嫁了人撇清关系还可以利用的人。

俞仲尧在他们眼中,是个能为了一些栽赃的龌龊小事就能休妻的人。

他孟滟堂在他们眼中,则是个钟情于谁便要不择手段得到的浪荡子。

可惜,他们都错了。

洛扬在意俞仲尧,太在意,所以不会让自己的事给俞仲尧带来麻烦。

俞仲尧爱洛扬,给她的宠爱、理解、信任,寻常人难以比及。

他孟滟堂,以前想过不论如何都要得到洛扬,而现在已不会。绝不会。

自己被人理解与否,无所谓。他只是为洛扬不值,满腹愤懑。

孟滟堂把玩着手里一串佛珠,沉声唤“来人”。

侍卫应声而入。

孟滟堂睨了一眼章文照:“把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绑了,逐出京城,流放至——”他思忖片刻,“记得贺园么?”

侍卫点头,“记得。”

“把他打发到贺园,一生为奴。”

“……?”侍卫抬眼看着他。

孟滟堂挑眉,眼神顷刻如刀。

侍卫这才恭声称是,依言将章文照拎了出去。片刻后折回来,欲言又止。

孟滟堂没好气,“怎么?我这个闲散王爷发落不了这样一个败类?”

“自然可以发落。”侍卫道,“属下只是觉得,您将他打发到贺园,有点儿让人深思,帮俞少傅帮的是不是太周到了?”

孟滟堂勾了勾唇,“帮人何尝不是帮自己。男人之间的争斗,不该卷入无辜的女子。你吩咐下去,哪一个瞒着我对俞夫人之事多说多问,别怪我不讲情面,将之点了天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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