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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90)

杭七笑得现出一口白牙,“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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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清明、案件少的缘故,原太夫人、向氏等人一案,从审案到出结果只用了半个月左右。

原太夫人秋后问斩;

董岚流放千里;

解奕帆、解明馨该受到的处置,本该本该比董岚重,但因二人一个行动不便,一个身子骨彻底败了,便处以三年牢狱的刑罚;

向氏亦如此。

此外,其余参与其中助纣为虐之人,诸如原太夫人与解家、董岚手里听命行事的下人,都按律予以相应的惩戒。

无暇听说之后,跟陆语抱怨:“怎么才三年的牢狱责罚?”说的是谢家兄妹和向氏。

陆语耐心解释道:“监牢那种地方,待一年半载,人就差不多废了。判三年刑罚的,古来就不多,在如今,他们已算异数。”

无暇这才释然而笑,“没便宜他们就好。”

而随着案件的了结,到了唐修衡回京的日子。他总得留出几日,陪伴家中亲友。

他离开前夕,陆语问明他回程安排,得知他与几名随从快马加鞭返回,阿魏则负责带人护送箱笼回去。

于是,她和齐盛监督着仆人们将一些物件儿妥善包裹起来,放入箱笼,又和阿魏商量着安排好相应的车马。

翌日清晨,傅清明、原敏仪送到街巷转角处才止步,望着唐修衡远去的背影,前者目露不舍,后者则红了眼眶。

陆语、林醉、杭七策马送到城外。

天空湛蓝,骄阳璀璨,和煦的风暖意融融。

到了城门外,唐修衡带住缰绳,示意随从。

随从立刻将两个大大的厚实的牛皮信封呈上。

唐修衡交给陆语:“提前做的一点儿功夫,日后你兴许用得着。”

陆语默默地接过,手摩挲着信封。已到兄妹分别的时刻。

他对人的好,从不在言语间流露,却又时时刻刻都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关心照顾。

她心里酸酸的,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一次这样难过,是林醉只身远行的时候。

唐修衡见她鲜见的现出不舍、落寞,笑:“恩娆啊。”

“嗯?”陆语抬眼看他。

“哭一鼻子,我立马回去,再哄你仨月。”

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小孩子似的。听了他这不着调的言语,她失笑,“想哭也被你扰得没眼泪了。”

唐修衡神色温和,语气亦是:“如今且由着你的性子,随你在何处居住,再过三二年,定要接你回京城的家。”

这般言语,如此暖心。陆语含笑点头。这时候,她隐隐听到飒沓的马蹄声趋近。

不需看也知道,是沈笑山。

唐修衡对她颔首一笑,又用眼神照顾到林醉,随后对杭七道,“你好生养伤,公事私事的,如实告知你上峰就行。”

“明白。”

“回吧。”唐修衡用下巴点了点渐行渐近的沈笑山,“我跟沈先生还有点儿事情要商量。”

三人听他这么说,便顺从地点头,拨转马头。

扬鞭之前,陆语回首对唐修衡道:“哥,珍重。”

唐修衡笑容和煦,“珍重。”

沈笑山是从城外另一条岔路来的。要是也走官道,知道的是他送挚友,不知道的怕要误会他追着陆语满大街跑,传出去便成了笑话。

由此,他与陆语等人便只是遥遥相望,相互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到了唐修衡近前,沈笑山望一眼前方,“走着,我再送你十里八里的。”

“行啊。”

一行人慢悠悠地去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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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收拾听风阁的时候,在书房发现了用狭长的匣子存放着的匕首,上面有一张笺纸,写着“赠林恩姀”。

于是,林醉刚回到傅宅,就收到了这样一份礼物,取出来鉴赏之后,是削铁如泥的无价之宝。

他用这样的方式将宝物交给她,不外乎是不想她为着回礼伤脑筋。名动天下的唐意航,似乎只要愿意,就算是微末小事,也会办的妥妥帖帖。可面对尖酸小人的时候,却是十足十的冷酷狠辣。

林醉感动得不得了,捧着宝物去找陆语,“侯爷这个人啊,善良周到的这一面,简直有些不可思议了。”

语毕,她想到了他在傅宅时的情形。虽然她与他相处的光景少,却能感觉到,他因着姐姐而对自己于微末处的照顾。很奇怪的,他对姐姐,完全是兄长的样子,对她,则是一时向对待妹妹,一时又像是对待晚辈。

不管是长辈还是拐着弯儿的兄长吧,都太暖心了。

而今日,他离开了。既然选择策马回京,想必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然,就会和来时一样乘坐马车了。

这一路,不知多辛苦。

林醉有点儿鼻子泛酸。

陆语看出她的难过,为着转移对方心绪,打趣道:“你这小妮子,上次离开长安的时候,有没有哭鼻子啊?”

林醉吸了吸鼻子,“哭了几百里路而已。”

“一想那情形,就心疼得不行。”陆语笑着揽住她,“有长远的打算之前,都留在我近前,相互照应着,好么?”

林醉认真地问:“这样好么?”

陆语亦是神色认真地道:“我知道你的顾虑,听我的吧,从长计议。”

“好,我听你的。”

唐修衡离开三日后,杭七物色到了一所宅院,离开前对陆语交了底:“我又没有沈先生、侯爷那样洁身自好的好名声——不是我不洁身自好,是外人不知道。虽然长辈也在,可我长期居住,总归对恩姀不好。以后若能如愿求娶她,到时也不至于传出闲话去。”

考虑得的确是那么回事。陆语理解地一笑,“宅子里的酒窖美酒多的是,想喝什么酒,随时派人过来拿。”

杭七笑容爽朗,“成。我得了什么乐器相关的好东西,也会借花献佛,送给傅先生。”

他离开之后,起初几日,陆语观察林醉的情绪,结论是小妮子一切如常:有时出去闲逛,有时闷在房里噼里啪啦地打算梳理账目,有时则在征得同意之后,在月明楼及宅邸的密室、密道中流连忘返。

陆语遂不再关注。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林醉不同于寻常闺秀,有主心骨,杭七也不是没分寸的人,她总留意的话,保不齐就会在无意间做出偏帮谁的事——别人可以敲边鼓,于她却是不妥。

时光荏苒,炎炎夏日来临。

到室外就似进入蒸笼的时节,陆语一向不喜,除了晨昏定省,终日留在绣楼的小书房里,写写画画、刻印章、研读琴谱,实在没事做就打坐。

沈笑山得知她白日不愿走动晚间又习惯早睡之后,舍不得让她出门或晚间费神相见,便与她时时书信往来。没过三两次,两个人就开始在信中打哑谜卖关子,一句动人心弦的话语,要琢磨一阵才辨出,如此小事,也觉其乐无穷。

傅清明和原敏仪也都由着她,在她这边的小厨房里增派了人手,叮嘱一定要打理好她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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