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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85)

“……”原锦捂着脸,一时间做不得声。

“你那点儿花花肠子,谁看不出?”向氏满脸怒容地看着她,“上次的教训还不能让你长记性?这次要是惹了唐侯爷的眼,你是不是挺着尸回来都未可知!给我滚回房里,继续绣屏风去!”

母亲从未有过的慑人的怒意,让原锦打心底害怕了。她倒退两步,慢吞吞转身,跌跌撞撞地回房去了。

向氏深深吸进一口气,抬手理了理鬓角,“备车,去傅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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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向氏前来,陆语不难想到是怎么回事,愈发觉得这女子通透。可是,一码归一码。她要跟向氏算的账,还得算。

落座后,陆语取出两份口供,着无暇交给向氏,直言道:“您看看我给您备下的东西,选一条路。”

该来的,到底是来了。这一刻,向氏也不知道是真的绝望了,还是真的解脱了。她面色苍白的接过两份口供,阅读时,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字迹,当即满脸震惊。

她试图寻找这不是自己书写的凭据,然而,费神好半晌都是徒劳。

这事情给她的感觉,到末了是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惧。

她放弃寻找端倪,悉心阅读字里行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一份口供,是骂人不带脏字的自己骂自己的悔过书,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她一样都没有,为此,便有了蛇蝎心肠,胁迫原太夫人作孽;

第二份口供,是言辞委婉但用意毒辣的指责原太夫人,话里话外把一切过错推到了原太夫人头上,细数了原太夫人身在闺中的不堪之事,除此之外,亦承认了自己贪婪、歹毒,由此才全力帮衬原太夫人作孽。

她的手开始轻轻颤抖,却死死地捏住纸张。

陆语纤长的手指轻轻叩击座椅扶手,“这两条路,我给你设想过了,第一条路,你与原太夫人同罪;第二条路,你坐几年牢,就能回到尘世。你想怎样?”

向氏哽了哽,到底是轻颤着回道:“坐牢。”

“好。”

“这是……”向氏竭力望向陆语,扬了扬手里的纸张,“怎么来的?”她几乎怀疑这是自己梦游的时候写下的。

陆语权当没听到,闲闲地啜了一口茶。

向氏当即放弃,强撑着站起身来,施礼道辞:“我回去静候发落。多谢。”

陆语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打手势命无忧送客。

当天下午,原太夫人疯魔了一般,没完没了地絮叨要见陆语。仆人担心她疯了,不得不通禀。

闻讯时,陆语正在和唐修衡下棋。

他先一步站起身来,“正好,我随你去开开眼界。”

于是,两个人来到关押着原太夫人的密室。

原太夫人神色异常,是随时会发狂或崩溃的那种眼神。两人进门时,她留意到了气势慑人、气度尊贵的唐修衡,当即冷笑着问陆语:“这是又巴结上了哪位大人物?”

陆语一笑置之。

唐修衡不动声色,寻了张椅子落座。

“你居然还有脸带外人来见我?好,很好。”原太夫人走到陆语面前,恨声道,“那我们就把彼此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说道说道。”

“哦?”陆语挑一挑眉,“那就说来听听。”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原太夫人面前,有什么心虚理屈的事。

“先说今日这一桩事。你找人仿照我的笔迹写出的几分所谓的悔过书和口供,到底是何居心?!”原太夫人眼中跳跃着仇恨、憎恶的光芒,“把我作践得一无是处,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不屑地轻哼一声,“别说你是危言耸听,就算真的把那种东西交给外人,我也不怕!到最终,世人耻笑的只会是你!”

陆语敛目微笑,抚了抚绣着花朵纹样的春衫袖口,随后,双手背到身后,踱开去几步,“耻笑我么?我怎么了?”

“你生来就冷心冷肺,不值得任何人怜惜。”原太夫人冷笑着,毫不留情地斥责道:“我要是成为街知巷闻的笑柄,你外祖父若是泉下有知,会怎么想?

“你大舅二舅再不成器,这些年可曾亏待过你?

“——只要是知晓一点点人情世故的人,在这当口,为着他们,也会大事化小。

“可你呢?你偏要扰得原家离心分家各过,置人论纲常于不顾!

“你就是个扫把星,根本就不该出生。自己没想过么?为何年幼时父母双亡?为何回到长安后,遭亲戚觊觎手中钱财?是你自己不招人待见!我每次看到你,就会想到你娘,她是白眼儿狼,而你还不如她!”

陆语抬起手,摸了摸下巴。

这个老妇人,摆明了是受不住眼前的处境,跟她破罐破摔。这种人,跟她理论一句都嫌多,都掉价。

她举步向外,走出去两步便停下来。

凭什么被这样一个毒妇数落一通?为什么要只给她轻蔑却不给还击?只因为她已是阶下囚?

陆语回转身,凝住原太夫人。如果目光有形,原太夫人那张脸已被她凌迟。

“我是不该出生。”这时候,陆语的语气出奇的平缓,“该怪谁?你在我娘出嫁前让她服用避子药,可她却不信邪,千方百计地医治,有了我。

“你告诉我,这件事,该怪谁?”

有那么一刻,原太夫人的视线游离至别处,是因招架不住陆语冷酷的视线,“那是长辈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问东问西!”

陆语轻轻一笑,“你这样子,都不如撒泼打滚的泼妇。说人话,行么?”

那轻笑间的鄙薄嫌恶带给原太夫人重重一击,让她愈发的恼羞成怒,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再说外祖父,”陆语道,“他生前对我不薄,可我也不曾忤逆过他老人家,自认算是尽心孝敬了。不是看在他的情面,谁要跟你们比邻而居?要是住得远,你们可能就找不到算计我们的机会,我姨父姨母不会吃那么多苦。

“于我,外祖父是慈爱的长辈,于我娘、我姨母,他并非称职的父亲,他自己应该也清楚。

“我不招人待见?我再不济,也比你亲生的孙儿孙女强一些,起码不会见到富贵门庭中人就舔着脸自讨没趣。

“说到这儿,得多谢你教子有方——教出来的儿子碌碌无为,到如今,孙辈还不如儿子。可喜可贺。”

原太夫人反诘:“你又算什么东西?那沈慕江有意娶你,谁知你用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心真脏,脏得令人发指。”陆语走到原太夫人面前,用满带杀气的眼神逼视着她,语声轻而冷冽,“外祖父病故之后,我就觉得与他尘缘已了,不肯让原家大事小情的占便宜,就是因为他娶了你这样一个满心污浊、脏得令人作呕的披着人皮的畜生。”

原太夫人的手死死地攥成拳。她想狠狠地掌掴面前的女孩。可是……她那么迫切地想动手,却不敢。

陆语看出她的心思,牵了牵唇,语声徐徐:“到此刻为止,你还没看清楚事态。好,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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