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两个来月,他才勉强算是清闲下来,得以偶尔享受此间趣味。
最好的,已经有了,再有其他,都是寻常。
停留将近三个月之后,夫妻两个离开,去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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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万更√
第56章 第56章
四月下旬, 清晨,京城遥遥可见。
离得近了,陆语愈发急切,不肯再乘坐马车,改为策马赶路。
沈笑山由着她, 也陪着她。
因为不着调的赶路方式, 陆语拿不准进京城的确切日期,与亲友的书信之中,只说大抵夏日能到京城。
有什么法子呢, 两个人都一样, 沿途遇见有趣的又有美食的地方, 便要停留三两日, 陆语顾着吃, 沈笑山顾着琢磨美食的诀窍在何处,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 拖延了进度。
陆语总是想着, 横竖要去京城了,在路上了,晚几日也无妨。
而离得近了, 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想念亲友。
邻近城门, 陆语望见了城门内等在路旁的人:修衡哥, 薇珑, 飞卿哥,另有一名容颜明艳至极美丽至极的女子。
那女子,大抵就是蒋徽了。
陆语不免有些意外,问沈笑山:“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日能到的?”
“只要有心,便不难做到。”沈笑山笑微微的,“他们记挂你,自然愿意费些工夫。”
陆语转头凝了他一眼,笑得温柔缱绻。
进了城门,跳下马,陆语刚要逐一行礼见过,薇珑已克制不住欢喜之情,到了她跟前,紧紧地拥抱她,语气里难掩喜悦之情:“恩娆,你总算是来了。”
陆语下意识地回抱她,拍一拍她的背,柔声说,“是啊,我总算是过来了。”
“是回来了,不准再离开。”薇珑纠正道。
“说的是,倒是我口误了。”陆语笑了。
“瞧瞧,这哪儿是姑嫂,根本是大人哄小郡主啊。”一旁的董飞卿打趣道,“黎郡主,刚一见就霸着我妹妹,你怎么好意思的?”
薇珑皱着鼻子,扭头睇他一眼,语气却是软软的:“就好意思,你能怎么着吧?”
孩子气的话,惹得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
薇珑也不理会,携了陆语的手,转到容颜明艳的女子跟前,“这是解语姐姐——我们把飞卿哥扔一边儿去,单论。”
三个大男人又是一通笑。
陆语也笑着,站定身形,要郑重行礼。
蒋徽却及时抬手拦住了她,笑盈盈的,“不要讲那些虚礼。我盼着见你,可不是一日两日了。”
手暖暖的,稳稳的。
陆语由衷地道:“我想见姐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蒋徽轻轻地拥抱她一下,“你这小孩儿,我怎么一见就这么喜欢呢?”
陆语笑了,是啊,她也是一见就喜欢上了这位嫂嫂。
薇珑则接话道:“是我的功劳啊。”
“有几分吧。”蒋徽转身,一手携了陆语的手,另一手伸向薇珑,“从长安回来那次,动不动就在我跟前儿哭鼻子,说想恩娆,说恩娆对她太好了……唉,让我说什么好?好像这些年白当了她姐姐似的。这个小没良心的。”
薇珑在她说话期间,已将手交到她手里,活泼泼的笑着,“我可没冤枉你。恩娆就是对我好,好的没边儿。你啊,有几年都懒怠理我,还粗枝大叶的。”
“黎清欢,”蒋徽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磨出这三个字,“你再埋汰我,我以后可拿你儿子闺女撒气了啊。”
“那也得你舍得啊,甭吓唬我,没用。”薇珑有恃无恐,“恩娆就是好,好的无法无天了,你能怎样?”
“我除了吃醋,想打你一顿,还能怎么着啊?”蒋徽掐了掐薇珑绵软的小手。
薇珑雪雪呼痛。
陆语和三名男子俱是笑得不轻。
上马车之前,陆语回首,用眼神和唐修衡、董飞卿打招呼。
两人俱是笑笑地颔首,打手势示意她上车。
随后,他们上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后面。
路上,蒋徽和薇珑说起傅清明、原敏仪、林醉的近况。
傅清明和原敏仪在京城开了新月坊的分号,人手有一些是从长安调来的,有一些则是在京城招募到的。程夫人对乐坊有诸多好奇,得空便过去,与原敏仪说说笑笑,一坐就是大半晌,也去过京城沈宅,看过陆语制的两架琴,赞不绝口。
林醉出嫁时,风风光光的。杭七的聘礼琳琅满目,诸多价值千金的昂贵物件儿。
沈笑山和陆语嫁妹妹,足足备了一百二十四抬嫁妆;在京城相处的九个来月,傅清明和原敏仪也真把林醉当成女儿了,亦准备了一百二十四抬嫁妆。送嫁妆一如陆语出嫁时,成亲前夕送去沈笑山和陆语的,成亲当日,他们备的嫁妆随花轿走。
林醉成亲之后,新月坊的情形逐步稳定下来,便开始找自己的事由。先是盘下了一个客栈,这是做惯做熟的,能有个长期的进项。出嫁前又跟齐盛学了不少做生意的诀窍,打理客栈便得心应手。
之后,因为常与薇珑、蒋徽走动的缘故,去过书院几次,喜欢极了那里的氛围,对蒋徽说,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差事,就算打杂都可以。
蒋徽骇笑,说那怎么行,我要是真让你打杂,你姐夫会打死我的。随后与林醉促膝长谈,发现林醉对易经八卦见解颇深,而书院正缺这样的先生,便让她到书院,先在藏书阁适应一下环境,随后正式成了任教的先生。
林醉起初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却是打心底喜欢这差事,分外用心,学子们就不消说了,都很喜欢这个年轻貌美又满腹学识的小先生。
陆语听了,笑,“这个人,写信时都没提过这件事。”
蒋徽解释道:“刚适应下来。也跟我说过,给你写信时,没好意思提,生怕自己做不好,今日刚告诉你,明日就出错丢掉了差事。”
笑过之后,陆语问薇珑:“东宫整整修缮了一年么?”
“哪有,十来个月而已。”薇珑说。
“到冬天了而已,”蒋徽毫不留情地戳穿她,“要不是顾忌着天寒地冻的,工匠没法儿做事,你不定能磨蹭多久。”
薇珑笑着揽住陆语的手臂,“但是,皇上和程叔父都说,虽然用时长,却没乱花银钱,比预算的少很多。”
陆语问道:“太子喜欢么?”
“喜欢。皇上和皇后娘娘也都挺满意的。”薇珑笑道,“去了长安一趟,我脑子里那根儿筋真的通了。皇上还说,我和程婶婶,是该得空就出去走走。婶婶去年出门游历了小半年,回来之后,画艺又有精进。”
蒋徽笑着点头,“是啊。皇上有一次去程府,顺道赏看了婶婶的水墨新作,看完之后就顺回宫里了,张贴在了南书房。”
陆语听了,只觉欢喜。
蒋徽又笑眉笑眼地轻声道:“太子如今最喜欢的就是薇珑,有一阵最怕的却是修衡哥。修衡哥要每日指点太子习武,习武方面,太子的资质不如程家、唐家的孩子,他指点的时候,总是提不起劲,也没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