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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104)

傅清明颔首,“你的情形,我们已然知晓。恩娆的性情,便不需说了。你们顾念着我们,我们也要为你们考虑。到京城之后,少不得从长计议,留在那里。这事情倒不算什么,你们日后作何打算?——侯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你近一二年不会回京城吧?”

沈笑山颔首,歉然一笑,娓娓解释:“短期之内,我不能和恩娆一起回京。回去之后,再出来就不容易了——七事八事的,不定被哪个枝节或哪个人绊住。

“起先我真没敢指望您和姨母到京城定居,想着守在你们跟前,确保你们无后顾之忧了,再与恩娆出趟远门,到名下位置偏远的地方转转。

“眼下既然是这样,您和姨母同意的话,明年我就和恩娆启程,要是不答应,也好,我们一家人一道去京城。”

傅清明不由笑了,“这话说的,我们可不管你们的事。恩娆喜欢游山玩水,是好事。”

沈笑山以茶代酒,“我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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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语和沈笑山盘桓到临近黄昏,起身道辞。

马车自垂花门外行至外院,沈笑山听到了杭七的语声,便吩咐车夫停下,撩了帘子,问道:“过来有事?”

杭七颔首,“找林小姐说点儿事情。”

“是你难得找恩姀一趟就被我逮着了,还是隔三差五过来?”

杭七哈哈一笑,“我总有事情需要请教她,隔三差五就得麻烦她拨冗相见。”

沈笑山微微一笑,“那行,不耽搁你了。走了。”

杭七则望向车里,扬声对陆语道:“嫂夫人,有用得着我的事情,找人传句话就成。”

陆语失笑,应道:“我记下了。多谢。”

目送马车离开傅宅,杭七举步走进待客的花厅。等了片刻,林醉过来了。

这一阵,杭七下帖子请她到外面相见的时候居多,起初不找借口,只是想跟她一起吃吃喝喝,她有时候赴约,有时候婉拒。随后他就总在吃喝之余找个似是而非的由头,信末总会附上一句“不见不散”。这四个字让她觉得有压力,怕这个闲得横蹦的人傻呵呵地等很久。于是,只好前去。

落座后,林醉看着他,问他为何事前来。

杭七道:“这些日子,我查了查开封附近的林氏。知道是哪一家吧?”

“猜得出是哪一家。”林醉平静地看着他,“早晚也要找到姐姐面前。你这样问我,是何用意?”

“我想问你一句准话,想不想见那家人。”

“不想。”林醉不假思索地道,“与他们相关的事,我早就忘了。”

杭七凝着她,想在她目光中探究她心绪,但她平静如初。

“真的忘了。”林醉慢言慢语地强调,“那个门庭中任何一个,都是我最不需要记得的人。”

忘记,自然是假的,她只是不想记得。杭七与她对视片刻,缓缓点头,“明白了。”

“关于那个门第的事,你什么都不管,就是帮我的忙。”林醉语气诚挚,“多谢了。”如果关乎自己的事,必须有人受累出面,在这男子与姐姐之间,她更愿意麻烦姐姐。

“……”杭七非常非常受挫。

这一阵,他与她一点点进展也无。她待他,仍如以往,但明显多了一份戒备,会在他试图表露心迹的时候岔开话题,打岔不成的话,索性编个借口甩手走人。

林醉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道:“七爷,往后一段日子,我怕是要忙得晕头转向。是以——”

是以,以后就不用再邀她出门了。这是她的未尽之语。

得,帮忙不成,反倒让她决心和他疏远。杭七按了按眉心,“你不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呢?”

“我就该这样。”林醉看住杭七,唇角上扬,笑容如往昔一样单纯。

“……”杭七思忖片刻,道,“我年底回京。在你改口之前,每日傅宅各处落锁之后、天亮之前,我在宅院中高处等你。”说着,站起身来,唇角逸出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叨扰了,告辞。”

林醉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已大步流星出门。

她吸进一口气,蹙了蹙眉。这算怎么回事啊?这人实在是让她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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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沈宅,下了马车,沈笑山问小厮:“董先生呢?”

小厮回道:“先生还在睡,午间吩咐小的们了,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吵他,让他睡到自然醒。”

想也知道,董飞卿定是累狠了。沈笑山与陆语都有些不落忍,前者道:“别不当回事,照办。”

当晚,管事送来一摞厚厚的账册,上面写的,都是收到的贺礼。

沈笑山命人把账册放到寝室外间,让陆语一起看。

陆语兴致缺缺,摆一摆手,“不看,又不是给我的。”

“这叫什么话?”沈笑山扬眉,“这是给我们两个的。”

陆语道:“都是冲着你的名头。”

沈笑山抿了抿唇,“程府、唐府、董家也是只冲着我?”

“先认识你的。”陆语抿唇一笑,“反正我不管,你好生记在心里,往后哪家有喜事的时候,得给相应的回礼。”

沈笑山无法,笑着嗯了一声。

“我这也是多余,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陆语笑着去了楼下的小书房,忙自己的事。

她的嫁妆太多,时间太少,到现在还没安置完。等到家里那些东西送来,数目又很可观。随着东西一并过来的,还有名下产业的所有账目,这也要另行安置。

沈笑山早就考虑到了这些,空闲的地方也很多,只是,需要她对照着堪舆图选出最合心意的院落。

再有,她记挂着薇珑的事情,要给长安城中诸位造园名家写好请帖,尽快让他们来赴宴并答疑解惑。

不知不觉的,她就忙到了夜阑人静时。

沈笑山起先以为,小妻子只是到小书房看看书、写写字,片刻即回。没想到,这人一去就没了影,他看完礼单明细,沐浴更衣,又在床上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她回房安歇。

谁家的新娘子像她似的?嫁过来的第三晚,就把夫君晾在一旁。

再说了,不知道他等着跟她算账么?早间她耍坏的事,怎么可能翻篇儿?要是定力差点儿,不知道会多狼狈。当然,他早间也仅限于没有很狼狈就是了。

但是,事情得来回考虑,昨晚他整夜没回来,她不也高高兴兴的么?

一事归一事,他得讲道理。

所以,等着吧。

沈笑山从千工床上的暗格中找出一本奇门遁甲来看,慢慢翻阅,以此消磨时间。

过了子时,陆语直接走外侧楼梯去了盥洗室,沐浴更衣之后,轻手轻脚地回到寝室,见沈笑山还在看书,不由意外,“以为你早就睡了。”说话间,解下斗篷,挂在衣架上,穿着寝衣走到床前。

陆语穿着一身淡粉色绣牡丹花的寝衣,加之刚出浴,面颊白里透红,为出水芙蓉现身说法。实在是娇柔之至。

沈笑山先前以为,她穿素净的颜色最美,但这两日看下来,是怎样的颜色都能驾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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