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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欢(102)

陆语已经确定,他只是在跟自己闹,但是下意识地抓紧被子一角不松手。笑意怎么也忍不住,笑得她的手都没什么力气。

沈笑山当然也没用力。

浮着鸳鸯锦绣的大红锦被,被两个人拉扯着,锦缎映着灯光,随着位置的变换,折射出不同的盈盈光彩。

沈笑山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也忍不住笑,闹了一会儿,麻利地从床边移到她近前,一把搂到怀里,狠狠地亲一下,“真是要命了。你耍坏,我都喜欢得要命。”

陆语心说我可没你那么大度,这一点,学不来。但是,听到他说喜欢,心里熨帖得很,手臂环住他肩颈,“真喜欢啊?”

沈笑山抵着她额头,“嗯。”

陆语说:“不够,说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他用锦被裹住她,又柔柔地强调,“我喜欢阿娆。”

陆语绽出心满意足的笑,奖励似的亲他一下,“真好。”

“哄你睡着再回外院?”沈笑山柔声问她。

陆语笑出声来,“哄我睡着——就算不是大我十来岁,我也会觉得,在你跟前就是个小孩子。”委婉地重申:她就是没说错话。

沈笑山轻轻地笑,“平日里,本就该把你当小孩儿一样惯着、照顾着。”

“那样也很好。”陆语抚着他唇角,“说起来,你真的有过我要是早出生几年如何如何的想法么?”

“有过。”沈笑山侧一侧脸,“起初只是想,你怎么才出现?我怎么才遇见你?”

这倾诉情意的言语,并不花哨,却让陆语动容,凝住他明亮的眸子,只觉得那双眸子太亮,似是落入了璀璨的星光。

沈笑山语声和缓:“于是想,早一年半载结缘的话,你与姨父姨母也不至于吃眼前的苦。但这想法委实经不起推敲,我处事的很多习惯早已定型,没有特定的原由,根本不会理会任何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于是就有了不切实际地想法,设想你若是早出生几年,该是怎样的情形。”

“结果呢?”陆语好奇地问。

沈笑山就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行。早几年,我的日子不安生,偶尔心累至极,周围亦有凶险——还是算了吧。”

“嗯……可是,我怎么听着很心疼呢?”陆语侧了侧头,“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愿意早生几年了。”眨了眨眼睛,设想道,“帮不到你什么,但你总有个诉说心里话的人,时不时给你弹弹琴、捣捣乱、和你下两盘棋。凶险什么的,不打紧。”

她从来不喜在假设的前提上展望什么,此次却破了例。沈笑山的心弦被柔软地牵动着,“有这几句话,足够了。”停一停,又道,“有些眷侣的情缘,其实早已注定。譬如你我。”

“对。”陆语点头,“不会早,不会晚,结缘的时机,一定是刚刚好。”楼下自鸣钟的声响,让她心绪回归现实,“你真该回外院了。”

“不着急。”他磨蹭着。

陆语笑道:“我说真的,今晚不用顾及我,只管与修衡哥、飞卿哥把酒言欢。想也知道,你们就算同在京城的时候,也鲜少有三个聚在一起的机会。再说了,那可是我娘家人,为了我的娘家人,你几日不归,我和别人都只有夸你的份儿。”

沈笑山哈哈一笑,心境更为开朗,“倒真是那么回事儿。但咱先说好了,绝对不生气。”

“嗯!”陆语用力点头,“绝对不生气。明早再回来,回来早了我才真的会生气。”

沈笑山又哈哈地笑。要说之前一点儿顾忌没有,绝对是假话。他想和两个兄弟好好儿聚聚,但这日子,不免担心她觉得失落孤单。眼下好了,看得出,她是真的希望他珍惜与兄弟团聚的机会。“遇见你,我是几世修来的福?”他低声喟叹。

陆语认真地道:“千年修来的。”

他扬眉。

陆语笑着挣出他怀抱,“你这千年黑心狐狸精。”

沈笑山立时会意,想到早间的事,笑着凑过去,予以迅速而热烈的一吻,“早间的账,你只管记着,我等你报复回来。”

陆语推他,“快更衣走人。我等着明早看谁被灌倒。”

沈笑山给她掖好被子,才转去更衣,回了外院。

宾客道辞或到客房安歇之后,沈笑山与唐修衡、董飞卿去了书房院后面的花厅。

厨房最拿手的几道菜早已备下,三人落座后,罗松、景竹带领小厮鱼贯而入,奉上酒菜。

沈笑山交代罗松、景竹:“我们清清静静地说说话,闲人勿进。书房里备好的画轴卷宗,等会儿一并取来。”

二人笑眉笑眼地称是而去。

.

因着笑闹了那一阵子,重新歇下后,陆语毫无睡意,只好寻回先前在看的书,借读书助眠。

过了许久,有了睡意,她放下书,熄了床头的灯。

那三个人坐在一起,怎么可能只是扯闲篇儿、喝酒,少不得谈及一些要事、大事。是以,沈笑山今晚大抵不会回来就寝,最早也要天亮之际回返。独自睡在宽大的床上,她感觉也很好——安安稳稳睡一觉,养足精神,便该投入到全新的光景了。

翌日,事实正如她所料想的,沈笑山辰时才回房沐浴,而陆语已用过早饭。

她估摸着时间,寻到沈笑山所在的盥洗室,见他穿着中裤,中衣刚上身。

她细细地打量着他:整夜饮酒叙谈,眉宇间也不见疲惫之色,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以前喝醉过没有?”陆语问他。

“当然。”沈笑山和声道,“常喝酒的人,怎么可能没醉过。”

陆语扬了扬眉,“酒品怎样?喝醉了是什么样子?”

沈笑山想了想,“反正不撒酒疯不胡说八道,只管放心。”

“哦。”陆语放下心来,又好奇,走到他近前问,“现在醉了没有?”他言行举止如常,实在看不出端倪,只好问他一句——连喝两天了,真怀疑等会儿要带着一只醉猫回门。

沈笑山笑开来,“我要是说醉了,你还让我跟你回门么?我要是说没醉,那不就是醉了?”

的确,通常说自己没醉的人,都是喝醉的人。陆语笑了,“看出来了,没醉,不用给你备醒酒汤。”停一停,说起唐修衡:“修衡哥是今日走吧?”

“嗯。回姨父姨母那边辞行了。”沈笑山抚一抚她肩臂,“他不让我们送。”

“……”陆语沉默片刻,轻轻叹息。

“走了一个,还有一个。”沈笑山穿好中衣,半开玩笑地宽慰她,“走的那个哥哥多闷啊,剩下的这个欢实,那说话歹毒、一惊一乍、风一阵雨一阵的样子,跟你有得一比。”

陆语心绪转移,扬眉,“修衡哥怎么就闷了?我怎么就嘴毒还一惊一乍的了?嗳,沈慕江,你这三言两语的,可把我们兄妹三个都诟病了一番。”

“有么?”他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说,“我一直以为,那都是夸人的话。”

陆语笑出来,戳了戳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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