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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52)

“……我想晚点儿走,你不是也还没走吗?”薇珑说着,小手寻到蒋徽的手握住,转头道,“姐,我跟爹娘说好了,要晚一些回家。”

唐修衡看着薇珑,目光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又对要说话的蒋徽摆一摆手,“那行,我派人去王府说一声,你们再说说话。”

蒋徽和薇珑都笑了。

唐修衡看着蒋徽,笑道:“我要是不答应,你就得送她回家了吧?”对这对姐妹,他是很了解的。

蒋徽会心一笑,带薇珑到内室说话。

薇珑解释和唐修衡同来的原由:“碰巧了,都要今日来,爹爹娘亲又一向把他当自家人,就让他带上我。”说起来,她算是唐修衡看着、带着长大的,定亲之后,双亲并不顾忌那些繁文缛节,让他们该见面就见面,她若出门,他能护送是再好不过。

“猜得出。”蒋徽莞尔而笑,“听说你跟修衡哥定亲,我真是打心底高兴。”

“我也是啊,听说你跟飞卿哥哥成亲了,只片刻的惊讶,随后就觉得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薇珑笑容真诚,“放眼京城,配得上你的,也只有他了。”

蒋徽失笑。

这话题,薇珑点到为止,说起别的:“刚刚盘算了一下,六七天之后,我就没什么事了。到时候,书院开设在何处,也应该有眉目了,我得空就过来,给你们添乱。”

“这话说的。”蒋徽笑道,“到时候,给你做好吃的。”

薇珑笑逐颜开,“好啊。”

这晚,唐修衡、薇珑逗留到将近亥时才离开。

临走前,唐修衡道:“我之后三日都得空。明日再来,和你们一道去看看书院备用的那几个地方。”

“我明日得去西山,跟叶先生商量些事情。”董飞卿以眼神询问蒋徽,“你跟哥一道去吧?你们俩要是看着都合适的地方,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蒋徽颔首说好。

薇珑则对董飞卿笑道:“明日我要陪祖母到寺里上香,小住几日。过几日再来烦你们。”

董飞卿笑道:“随时可以来,我只是怕你又看哪儿不顺眼。”

“你还好意思说?”薇珑不满地凝了他一眼,“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那么丑的花圃。”

两男子哈哈大笑。

唐修衡、薇珑离开,前者的小厮、后者的丫鬟才奉上二人带来的礼物。

唐修衡送给他们的是一副玉石棋具。

薇珑的礼物,则是一个宅院的模型:不同于她以往力求自然而然呈现的诗情画意,宅邸的气韵是清贵与大气并存,惯有的清雅优美,只在细节处呈现。有趣的是,在门楣上雕篆着楷体写就的四字:百年好合。

很明显,小丫头听闻他们成亲的喜讯之后,便着手这份礼物——朝夕之间,任谁都做不成。

董飞卿和蒋徽细细看了半晌,相视而笑。

歇下之后,他搂着她,安安静静的。

他总是会在看似最适合放任的时候克制:如在外期间,说起来是最应该借酒消愁的日子,他却几乎戒了酒;如尽兴地饮酒之后,反倒显得清心寡欲,甚至连话都不多说。

——品着这些,蒋徽缓缓闭上眼睛的时候,唇边含笑。

.

翌日上午,唐修衡带着两名随从,接上蒋徽,先后去了几个地方。

午间,两人到了城东一所废弃已久的偌大的府邸。

“这儿什么来头?”唐修衡慢悠悠往里走着,一面看蒋徽带来的堪舆图,一面问她。

“早些年一名官员的产业,不知何故,空置下来。”这些,蒋徽已事先问过董飞卿,“官员离京的时候,这类产业一概出手。彼时邱老板觉得价格实在是便宜,就买了下来。”商贾倒腾宅邸,有时候只是顺手为之。

唐修衡把堪舆图卷起来,交给身后的阿魏,“格局凑合。”

蒋徽嗯了一声。

这座宅院,进门往前走一段,道路岔开为东西两条,两人出于习惯,踏上东面那条路。因为常年没人尽心打理,原有的花草形态便不大好看。

蒋徽道:“要是薇珑看到,心里不知道多别扭。”

“这种事儿就不能带她来。”唐修衡微笑,“都不够跟她上火的。”

蒋徽一笑。

进到建在东面的正院,打量一番,两个人都觉得屋舍有古朴之风,又很结实。

东西两面墙前,架着梯子。

两个人默契地分别往两边而去,举步踏上木梯,再走到墙壁上。

在高处俯视,胜过耗费时间逐处游览。

阿魏站在院门口,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走到墙壁临近的屋檐近前,兄妹两个俱是抬手一撑,身形便灵巧地到了房上,双脚踩在瓦片上,悄无声息。

步上屋顶正脊,两个人举目四顾,都觉得尚可。

“就这儿吧?”蒋徽说道,“你觉得呢?”

唐修衡颔首,“我也是这意思。”走到她两步开外,他站定,笑微微地审视着她,“你在外边,做过算卦看风水的行当——到这会儿,倒也不神神叨叨的。”

蒋徽轻笑出声,“修缮的时候,再神叨叨的也不迟。这儿也真不是风水不好的地方。”

“这倒是。”唐修衡颔首一笑,一面继续俯视宅邸景致,一面缓声道,“你起初离京那几个月,我和师父一样,派人尾随你,生怕你出闪失。可你这小崽子太贼了,我和师父没法子,只能让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蒋徽调侃道:“那时我就知道,万一横尸街头也没事——有人给我收尸。”

唐修衡斜睨她一眼,又气又笑,“这话是真难听,却是实情。谭家那一阵,没少请高手追杀你吧?”

“的确。”

唐修衡说道:“撒出去的人不能跟在你近前,就不能及时帮你除掉隐患,那边的人也看出了这一点,便总是绕着圈子行事,我那些亲信总是后知后觉。”

蒋徽歉然一笑。

唐修衡凝着她,“我那时挺生气的——生你的气。多年的兄妹,我管不了你,更护不了你周全,你宁可让自己生死未卜,也不要我相助。可是思来想去,想着你一定有你的打算,也就忍了。”

“对不住了。”蒋徽心里暖暖的,笑容很柔软,“哥,别生气,好吗?”

唐修衡瞪了她一眼,“一句话就想打发我?”

“那要怎样啊?”

“送我一幅骏马图吧。”蒋徽的字、画,比之女子,笔触多一份刚毅,比之男子,又多一份清逸,加之心性所至的那份从容洒脱,出手的画作都是难得的珍品。她笔下的猫狗骏马,最是出彩。

“这好说。”蒋徽欣然点头,“你不说,我也会送你几幅。”

唐修衡才不信,“哄谁呢?”

蒋徽耍赖地笑,“爱信不信。”

唐修衡很快释然一笑,说起别的:“据我所知,你到江南之后,谭家的人便后继无力,说白了,那些人是欺上瞒下——怎么都得不了手,索性拿着银子用言辞敷衍谭家。可是,你情形仍是不大好,勉强能与暗算你的人势均力敌——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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