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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152)

以往那些年,感情方面,在碧君看来,与蒋国焘是势均力敌的状态:

你答应过要照顾我一辈子之类的承诺,我始终铭记在心,每一日都不会忘;

我为你生了两个儿子,为蒋家开枝散叶,大事小情的,我有资格坚持我的想法;

你撇下我,在地方上那么多年,定是变心了,或是对我的情分淡漠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但那是你不让我陪你去任上导致的,是你冷落亏欠我在先;

亏欠、冷落我,还不肯和离,我这些年的情意便是错付了,又没本事整治你,不如一死了之。

——碧君那样事事倚重夫君的性子,在这样常年两地分离的情形下,心里若没有深重的怨怼才是奇事一桩。

她觉得被辜负了,认定是国焘对不起她,从而伤心、绝望。

而她一旦真的意识到自己也有过错,而且错得很严重,更有亏欠夫君的地方,首要之事便是急着弥补,努力去变成国焘希望看到的样子。

是以,她急着让国焘如愿,催着翰儿从速启程。

而这只是开端。

往后的日子,她会不遗余力地学着打理家事。

这样的痴情种,长期纵容自己不长脑子闲散度日的岁月之中,是因为男人;改变自己,改变处事之道,也是因为男人——再不情愿,再辛苦,也会竭尽全力。

对付这种人的法子,真的很简单,让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夫君即可。她会拼命的挽回。

不是想得个贤名,亦不是明白事理了——谁说她一万句,也抵不上夫君的一句话。说句难听的,国焘要是奸佞之辈,她一定会用近墨者黑的方式博得他的欢欣。

这样的女子,可怜、可悲、可恨、可爱——都可以,都取决于她身边那个男子。

廖书颜看穿了这一点,上次训斥她的时候,有意说了那些让她自觉亏欠国焘的重话。

碧君要是没听到心里去,也不会心绪剧烈起伏,以至于昏倒在地。

有什么法子呢?摊上了这么个百年不遇的“奇女子”,旁观者只能歪病歪治。思及此,廖书颜无奈地笑了笑。

月末,休沐的日子,唐修衡、薇珑结伴来了,随从捧着大包小包的食材。

唐修衡见蒋徽一头雾水的样子,慢悠悠地解释道:“晚间师父、恺之、开林过来。师父想吃红烧骨酥鱼、饺子,恺之要吃火锅,开林想吃粉蒸肉、狮子头。昨日一起吃饭的时候说定了的,而且都说让我和飞卿帮着你做,到了饭点儿,他们就带着酒过来了。”

蒋徽忍俊不禁,“瞧这意思,小侯爷是真要帮我下厨了,好事。”

唐修衡回一句:“还有你家董先生。”

“是啊,还有飞卿哥。”薇珑眉飞色舞的,“你们三个一起下厨,天……太难得了,比小时候过年更开心。”

唐修衡哈哈一笑,先一步走进厅堂去。

蒋徽笑着捧住薇珑的脸,揉了一下,“这一段过得怎样?很好吧?”

“好得很。”薇珑绽放出清艳的笑靥,悄声道,“这一段都跟婆婆学着怎样对付府里那些老人儿,说明年就让我主持中馈——我总耍赖,她就答应过一二年再说,还说这一二年不妨多建几个园林。”

“我猜就是这样。”蒋徽笑着携了她的手,“你那公公婆婆,看着你长大的,一直就打心底疼你,如今不把你当亲闺女才怪。”

薇珑笑得微眯了大眼睛,“我这儿你是真不用担心。以前帮人建造园林的时候,遇见的人千奇百怪的,都应付过来了。平时门里门外那些事,应该不会比盖房子更难。”

蒋徽莞尔。

建造园林期间,林林总总的账目要做到门儿清,要让工匠完全照着自己的意思行事,等闲之辈一定会焦头烂额,但薇珑已经驾轻就熟。比起这些,主持中馈经手的那些事,真算不得什么。

在哥哥姐姐心里孩子气的小兔子似的黎郡主,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就是最难应承的冷面小狐狸。

这天下午,唐修衡、董飞卿、蒋徽一起去了厨房,着手准备食材。薇珑则和小时候一样,帮着洗菜、切菜,再多的,她就不会了,唐修衡也不肯让她学。

程询、程恺之、陆开林倒是说到做到,真是踩着饭点儿到来,带了几坛陈年好酒。

七个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地用饭,恰如薇珑说的,那种氛围,胜过小孩子过年时的欢喜。

十一月初,蒋徽有了小困扰:小日子没来。

小日子一向很有规律,隔三十三四天一定如约而至。可这次却破了例,该初一或初二的日子,但一直没来。

她认认真真地算了好几回日期,才心有不甘地承认没记错日子,就是要推迟,或者……有了喜脉。

她不由扶额:难道真让董飞卿如愿了?不能够吧?

他说过的,有了喜脉,她就哪儿也别想去了。这是一定的。

她始终兴致勃勃地盼着走镖,开开眼界,亲身体会其中的辛苦、欢喜。她正满心享受着在书院当差、教书的温馨快乐。

要是有了喜脉,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家安胎。

心念一转,她又想,说不定是这一阵相对来讲忙一些,身体受了影响,小日子就推迟几日。

算了,横竖是怎么都好的事情。沉住气,耐心等着。反正他就通医术,到时候让他把把脉就好。

第85章 日常/有喜

中午, 郭妈妈来了。

蒋徽讶然,“家里有事?”

郭妈妈笑眯眯地道:“没有。公子说, 今日起, 你们要在书院住一段日子。已经安排妥当,您回房用饭去吧。”

蒋徽愣了愣,随即会心一笑。

他们在书院住的宅院名为四照轩。夫妻两个平时要用的东西,都已经送过来,安置妥当。四名伶俐的小丫鬟、厨娘、灶上的婆子过来服侍着, 郭妈妈则不能留下来, 下午便要回去——蒋徽让她平日主抓制作香露、香料。

“说起来,凝香阁的生意越来越好了,几种香露、香料得了不少富贵门庭中的女眷的青睐,成了固定的回头客。”去往四照轩的路上, 郭妈妈笑吟吟地道, “眼下到了冬日, 添置香球的人也更多了。”

蒋徽笑眉笑眼地道:“前两日我算了算账,进项的确可喜。往后能够维持现状,便什么都不需愁了。”

郭妈妈笑道:“会更好的。”又说起董飞卿,“公子午间有事,听友安说,是与镖局相关的事情,邱老板在福寿堂设宴相请。”

蒋徽点了点头, 走进四照轩, 思及一事, 道:“灶上的人跟过来,你们平时怎么办?总不能让你每日兼顾着做饭吧?”

郭妈妈忙道:“哪儿啊,您放心吧,公子又找了一名厨娘、一个灶上的婆子,说厨子的手艺应该更好,但这上下拿不准,怕您和他吃不惯,便先让我观望着。

“要的确是更好,那就让厨子长留下来,反之就让刘全再去物色。”

蒋徽眉眼间尽是笑意,“往后少不得家里书院两头住着,这样安排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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