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恣欢(147)

没必要展望,还没如愿离开,心迹尚未明了。

“明白了。”他笑微微的凝视着她,“那时,只是开始。”

“嗯。”

那么美的开端,她却不肯主动提及,由着他捧着她的话本子看了那么久。

不会点破,生怕在他感情里占上风。

他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闲闲地说:“日后,不用花心思送我任何物件儿。”

话题突然跳转,她不明所以,“嗯?”

“我已经收到了最珍贵的。”他说。

蒋徽对上他视线,绽出甜美的笑靥。

廖碧君失声痛哭了一整夜。

没有人规劝。

到早间,阖府的人都是昨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好像蒋国焘并没回来。

蒋翰没来内宅给长辈们请安。伯父、父亲的规劝、训/诫、命令,让他诚惶诚恐,自知再没别的选择。

父亲走后,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在书房里闷头写认错的文章。起初出于习惯,逐字逐句地斟酌、推敲,后来回过味儿来:都到这时候了,谁会在乎你的文采?人们在乎的是字里行间有没有知错、后悔、道歉的意思。

把认错悔过的意思写出来,没有犯忌讳的字眼儿就成。想通这一点,书写时便不再吃力。

一早,仔细检查了几遍之后,他又誊了几篇,唤小厮分发到旧识家中、淮南书院。

认错的文章,是给蒋徽看的,但不能直接送过去,要先让外人看过之后告诉她。

对她那边的交代,自然是与母亲再次前去书院,当面认错、道歉。

真心悔过了么?不知道。昨日起,他完全懵了。至于过错,他自开始就知道,不然也不会费心思遮人耳目了。

小厮领命出门之后,蒋翰垂头丧气地去了母亲房里。

行礼问安之后,他见母亲神色恍惚、双眼红肿,想着她定是因为自己的事挨了父亲的训斥,要是询问,怕又要惹得她哭起来,索性只说来意:“娘,我们得去给蒋先生赔罪,您何时带我去?”

廖碧君却答非所问:“你去把你外祖父、外祖母、姨母请来,我有大事请他们做主。”

蒋翰一头雾水,小声道,“要是为了我犯错的事,就别惊动他们了。昨日爹爹说了,他们一直当做不知道,不外乎是觉得我自作自受,也不想干涉蒋家的门内事……”

“怎么这么多话?让你去你就去,与你不相干。”

“那是为了何事啊?”蒋翰没来由地想哭,“我去了也没用,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不会来的。最起码,姨母是不肯来。她不来,外祖父、外祖母就也不会来。”

廖碧君沙哑着声音说道:“那你就告诉他们,今日不来见我的话,我就一头碰死!”

蒋翰惊得愣住,好一会儿,他留意到服侍在室内的两名管事妈妈、两名丫鬟都是面生的。她们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神色平静。莫不是笃定母亲在与父亲置气?

他回过神来,恭声称是。出门后,踌躇半晌,谁都没去找,径自去了太夫人房里。

太夫人是母亲的亲姑姑,应该能劝解母亲几句。

真把三位长辈请过来,万一再闹出什么事,父亲听说之后,少不得又要归咎于他这个惹祸的根苗,等他到了济南府,父亲不定怎么收拾他。

父亲对他,不是慈父,也不是严父,总是和颜悦色中透着点儿无奈或是疏离。他对父亲的感情,慢慢的就只剩了畏惧。有母亲撑腰的时候,心里有底,现在母亲保不了他了,心里真是怕得要死。

他只想母亲快些打起精神来,带着他去见蒋徽。

见到廖书颜,蒋翰把母亲的意思、言语如实复述,求老人家给他拿个主意。

廖书颜听完,道:“让你娘过来。她要是不来,你就跟她说,我会派几个婆子把她绑过来。”

“……”蒋翰一阵心惊肉跳,一面怀疑自己搬错了救兵,一面担心母亲要吃苦头。

廖书颜又道:“长辈的安排,你认同么?”

蒋翰忙道:“自然认同。”

廖书颜无声地叹了口气,温声叮嘱:“你自己去找蒋先生赔礼。你娘今日起不宜出门走动,你就别指望她了。蒋先生要是懒得见你,你便回来,等到你大伯父休沐的时候,让他带着你再去见她。”

第83章 痛斥/悔恨

廖碧君缓步走进门来, 默不作声地屈膝行礼。

廖书颜对她红肿的双眼、惨白的面色视而不见,也不让她落座, 很直接地道:“翰儿到了外院,会有管事询问他的去向, 可行的事情, 府里会派护卫随行;不妥的事情, 便会将他拦下,来内宅禀明你大嫂。至于你房里的人, 就更不需说了。”

廖碧君明白过来, 自己已经被禁足了。看起来, 蒋国焘临走的时候, 托付了姑母等人不少事情。

廖书颜道:“你的脾性,看了这些年, 我一清二楚。早在多年前, 便对你说过重话。到这会儿,我不是要阻拦你做什么事,只是以蒋家长辈的身份问你一句,你想做什么?”

廖碧君神色透着些麻木不仁, “我要和离。”

“和离?”廖书颜玩味地笑了,“和离之后, 带着嫁妆回娘家,让你爹娘兄长再给你找个人家嫁了?若是后者, 京城大抵没人会娶你, 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犯不上自寻那份儿尴尬。”

“我不会再嫁。”廖碧君一字一顿地说。

“不会再嫁,那么,是让你爹娘养活你,还是让你兄嫂养着你?”廖书颜冷静地给她摆事实,“这些年了,你只有陪嫁的庄子上那点儿固定的进项,当初你爹娘给你的体己银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吧?回到娘家,你要用他们给的田产养活自己么?”

廖碧君的睫毛忽闪了一下,抿紧了唇。

廖书颜继续道:“你会写会算,却不善经营铺子,身边连个伶俐勤勉的心腹都没有。

“针线活尚可,但总不能给人做衣服、绣活变换银钱吧?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都会先一步入土为安,你爹娘能照顾你多少年?

“你娘因着你二妹、程老夫人的缘故,这些年是越来越明事理了,但有一点,谁要是让她觉得不争气,给家里丢人现眼了,她那张嘴可不饶人,弥勒佛都能让她絮烦出火气来。

“再一个,你一心和离的话,也可以,但日后休想再见到两个孩子。”

廖碧君失声道:“凭什么?那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因为你教子无方。”廖书颜语声仍是平静无澜,“眼前翰儿的事便是铁证。没你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娘,他不会沦为笑柄,连带地让蒋家被人说三道四。”

“……”这是廖碧君不能辩解的。

“你以为和离意味的是什么?”廖书颜黑沉沉的眸子凝住她,“是不是以为,回去之后过的是在闺中的日子?是不是以为,你的两个孩子还能时时与你相见?你倒是会做美梦。

“以你这个德行,若是和离回到娘家,不出一半年,便会让爹娘心寒、兄嫂嫌弃,没有人会愿意再搭理你。实在心烦的不行了,也就把你随意打发出去,让你嫁到地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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