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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你即将离去(50)

只是自己的恋爱……如果这算是恋爱的话,终究和普通人相比有很多难以启齿之处。

倒不是因为南烈残疾本身,虽然男朋友身体是这副样子,但她没有什么亲戚朋友要交待,无人为她攀上富贵人家喝彩,也不会有人为她“低就”残废而忧心。他们也会如普通情侣一样出门约会。一开始还会有所顾虑,尽量选择包场,当然,南烈的财力足够支撑他们包场餐厅和影厅之类的场所。交往日久后,两人也多了几分松弛感,不再像刚开始确立关系时还有些扭捏。甚至也渐渐愿意坦然接受公共场合别人看到他们这对情侣时的异样目光甚至指指点点。

但有一条——自从回国后,松雨和南烈多数时间都不同房,偶尔她会因为氛围刚好到位了,在他的房间过夜。并排躺在一起的时候,她看得出他也有年轻男生的本能冲动,只是每每压抑着,显得可怜兮兮的。

松雨不是不想满足他,只是她很担心他脆弱的心脏是否承受得住。南锡民也明里暗里提醒过她南烈的状况与普通男孩不同。私下问了南烈的私人医生,对方也只是给了“可以但要注意‘度’的建议”,可是都是青年男女,一旦火起又怎么才算是“度内”呢?她没有这个把握,也只能不了了之。

松雨考了驾照、买了车,买车的钱是南烈卖画所得。从此松雨周末便时常会带着南烈去周边城镇郊游写生,连保姆都不带。

头两次她综合考虑去了本市的郊区,当天赶回。后面她征询了他的意见,决定在外过夜。

南烈开始很犹豫,又提出折衷的办法,要带上季叔叔同行。松雨正色问:“你不愿意和我二人世界还是你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你?”

他为难地说:“松雨,照顾我很麻烦的。”

“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那么麻烦不要你了?”她半开玩笑道。

“有点。”他说,“你会吗?”

“试了才知道。”

她当然想得到那些细节,因此在目的地和住宿条件上格外用心,好在周边城镇旅游业也都开发得很好,高级的民宿条件不输五星酒店。去了两次后,他也就不再抗拒这种两人亲密游的形式了。

照顾他当然不容易,虽然订的是最好的住宿,卫生间也很好用,让南烈可以独立上厕所、洗澡。但他毕竟是个四肢残疾的人,有很多时候是需要她帮忙的。比如穿脱复杂一些的衣服,他或许勉强也可以做,但松雨不可能看着他满头大汗地和一件衣服或者一条裤子“作战”半小时。

“阿烈,以后和我单独在一起时,都由我来给你穿衣服。”

“好。”他不情愿又没办法的样子很可怜。

松雨其实在给他穿衣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烦闷,只是不能表现出来。男朋友是个衣服都穿不好的残废,真是可悲的一件事。

只是看着南烈全程不安地看着她为自己套上衣服、袜子,像个犯错的小孩的模样,她又心软了,他又何错之有?他们两个,只是各有各的不幸。

能在精心编织的幻象中抱团取暖,也是一场缘份。

松雨看着他的手握笔的手越发不灵便,需要手口并用的时候越来越多,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她自告奋勇给他调颜料,减轻他的负担,他也欣然接受了。

她严格盯紧了他的作画时间,防止他过于疲劳,一到时间便不容商量地拿掉他的笔,不等他温柔抗议便跳坐到他腿上,吻掉他嘴边因为叼笔时间久淌出的一点点口水。每当这种时候,她特别喜欢看他面红耳赤的模样,无论她同样的路数来多少次他都纯情得像个少年。

“松雨、松雨……你实在不该属于我……”

“松雨啊,你喜欢我什么?我是残废啊!你这个傻子……”

“松雨,我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叼着笔流着口水的样子有多恶心,你为什么可以吻这样的我?”

……

他常常在她亲吻他之后,眼神深邃忧郁地看着她,发出各种叹息。

松雨回答他说:“你若不情愿,可以推开我呀!可你没有。”

他委屈又深情地道:“松雨,还要怎样用力推开你呢?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啊……”

“我是残废没错,可是我的心并没有死掉!它病着,但它在跳,跳着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你,也许也会暗搓搓想得到你……”

“松雨啊,如果你离我远远的,我也只敢远远看你,可是你偏偏离我那么近,让我顾不上自惭形秽,这样一副残躯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回应你的爱,日积月累,我管不住它了!你懂吗?你懂吗?……”

……

她懂。

他太深情,又不擅隐藏,以至于她早就看穿了他。

她只可惜他深情错付,真心交付无心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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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竞争者

◎男人对女人的心思归根到底就那么点儿,她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哪能猜不到。◎

松雨最近熬夜比南烈还要多, 因为公司即将新上线一个盲盒IP,从手稿到成品已经经过了半年时间,如今正是和工厂磨合沟通的重要阶段。

作为刚加入公司不久的新人, 这款盲盒的设计上她没有太多发挥空间,但后期与工厂斗智斗勇的苦差事自然跑不了。那些娃娃的毛发、瞳孔、配饰、配件的细微色差, 需要她的火眼金睛来分辨, 更需要她有技巧地据理力争。

加班是家常便饭,半夜邮件电话齐飞也不是罕有的状况。过去是她催南烈不要太拼命画画,现在更多时候是南烈反过来催她早点睡。她工作繁忙、心情郁闷的时候也顾不上好言好语, 时常怼得他哑口无言、黯然退去。

不太忙的时候,她也会反思自己是不是态度太差了。她知道他是好意关心, 自己身体都只剩半条命,还替她操心。就像今晚也是,她合上笔记本后,回想起自己刚才对南烈不耐烦的样子,起身去他房里给他道歉:“阿烈, 我是太忙了,没顾上你。”

南烈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高兴说:“其实我还挺开心的, 你偶尔对我发脾气。”

她从背后俯身搂住他, 手搭在他的锁骨上画着圈圈笑:“你的喜好还挺特别。”

“不是, ”南烈用虎口轻轻蹭了蹭她的指尖,柔声道,“你平PanPan时大概没人可以发泄情绪, 能在我面前不加掩饰地发脾气, 让我觉得自己还多少还有点作用……你对我太小心翼翼, 我反而会内疚……”

松雨没来由地心头一热, 双掌包裹住了他的手:“谢谢。”

他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动:“有时候,我会觉得这不是真的,有一天我这样一双手会被你握在掌心里,像是一颗沙砾掉进了一朵玫瑰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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