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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指染(GL)(49)

作者: 丝慕 阅读记录

偏偏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让颜君尧连责怪,都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柳浣雪抬头望他,向来盈盈如春水的眼里似是全部凝固,不起半点涟漪。“可是太子仍旧不满意不是么?”

像是被什么触到了伤处,颜君尧突然站了起来,道:“因为你的心从不在我身上!”

柳浣雪的脸色此刻越发的苍白,似是这句话揭开的不只是一个人的伤疤,她扭头对向窗外,不想让颜君尧看到她眼里翻涌的情绪,如此,他也就不会看到她这一刻眼里翻涌的恨意。

“我已是太子的人,今生今世都是。”柳浣雪深吸了一口气,才能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其余的,还请太子不要太过为难于我。”

颜君尧被柳浣雪的话刺痛,摇头苦笑:“我仍旧记得,你最初不是这样的。”

颜君尧记得,五年前的那个中秋节上初见柳浣雪时的惊艳,那不经意的惊鸿一瞥,带给他的震撼是那么大,以至于日后的无数个日夜里,每每想起柳浣雪,他总能忆起那个美丽的夜晚。

他从没有见过笑得这般好看的姑娘,一双眉眼弯若两道皎月,里面盛着盈盈的光,一举一动皆透着风情,言谈之间不失大气从容,偏又带着少女独有的朝气和狡黠。她那一日穿着一身粉色,在傍晚的御花园里像极了误入凡间的仙子,调皮而不知胆怯。

整个宴会上,他的眼里只有她。

好不容易等到了宴会结束,他装作无意在御花园拦下她,可惜太过于紧张,他脚下一滑,身子已经往池里滑去。还来不及反应,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水里,他刚想要呼救,突然一双手死死地拽住了他,拉着他上了岸。

他惊魂未定,坐在岸边兀自拍着胸口喘着气,待得反应过来,偏头却看见她正跪坐在他身侧,几缕头发被水溅湿,贴在脸上,看着他同样狼狈的模样,咯咯笑了起来。

月光下,她的一张脸凝着月光,散着白皙的银辉,他的一颗心扑通乱跳,直到多年之后回想起来,也许就是那一刻开始,他早已经为她画地为牢。他木讷地盯着她的笑脸瞧,直到她笑着拍拍衣裳站起身,他才恍然回神,怯生生地邀她留下来赏月。

她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眸灿若星光,她说,府上还有人在等着她一同赏月。

他闻言,笑得轻狂,他问,天底下还有哪里能比宫里更适合赏月呢?

她仍旧是笑,似乎在笑他的迂腐,她说,她压根不在乎赏到的月亮有多圆,她只在乎跟谁一块赏月。

那一刻她的笑容是那么美,那么满足,似乎她拥有了全天下,她别无他求。他为这个笑容怔住,等到再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远,一袭粉衣在月光下越来越远,直到化成一个模糊的点。

那之后的好几个日夜里,他的脑海里魂牵梦萦的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他终是按捺不住,花了好一阵工夫,终于查到了她的身份,原来她正是柳家太尉的嫡长女,柳浣雪。

只是偌大的皇宫,他贵为太子,自然不能擅自出宫。因此,他虽发了疯的想她,但是半年下来,却再也找不到见她的机会。

直到后来父王有意地询问,说他年岁已经不小,已到了纳娶嫔妃的年纪,问他可有中意的人选,他想也未想,立即回复道:柳家,我只要柳家太尉的女儿。

门当户对,天作之合。颜王自然没有理由反对,这桩婚事随着一道圣旨立马提上了行程,按着皇宫的规矩,他朝思暮想了大半年,终于娶到了他心仪的姑娘。

可惜揭开盖头的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冻结住了,挑开盖头的喜秤哐当落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不是她,心心念念几百个日夜等来的,竟然不是她。

他勃然大怒,撕碎了所有的大红喜字,摔毁了所有的新婚用具,狠狠扳着新娘的肩膀质问,为什么会是你,我明明要娶的不是你。

新娘哪里受到过这般惊吓,早已骇得花容失色,立即如实告知说颜王赐婚的那日夜里,自己的姐姐早已偷逃出府,不知所踪。太尉找寻未果,又担心抗旨招来颜王怪罪,逼于无奈只好将她这个庶女嫁进宫来,试图瞒骗过关。

太尉千算万算,棋差一招,不想他早已爱得她痴狂,她的模样更是日日夜夜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如何忘得掉?又如何是旁人能够替代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当夜便惊动了颜王,颜王震怒,当即下令捉拿柳家四十几口人,统统送进大牢择日再审。欺君乃是大罪,满门抄斩亦不为过,一时间流言四起,百姓们口耳相传,真相愈加扑朔迷离。

太尉一家会如何,他已是不关心,他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怎么会连朝廷的人也找不到她,她到底去了哪里?

苦等一个月,终于等到了她的消息,却是她自己自投罗网。他永远记得那个夜里,她的眼里不再有他魂牵梦萦的笑颜,有的只是满满的恨意,比初冬的夜晚还要刺骨。她一路寻进皇宫,自然惊动了所有人,不费吹灰之力她就被送到了他的面前。

她说:我没想到你会是太子,若我知晓,那日我绝不会救你。

她又说:你要的不过是我,我爹娘亦是受害者,你放了他们,我嫁你便是。

最后,她极冷地笑了笑,带着几分讥诮,问:你要我?她说着,恨恨地盯住他,似是故意惹他生气,逼他尝尝她此刻的感受,笑道:我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这样太子还有兴趣么?

他从未感受过那样绝望的滋味,如若她想要的就是他绝望愤怒,那么他想,那一刻她的确做到了。他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赤着一双眼睛问:是谁,告诉我,你心里想的究竟是谁?

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却只是笑得狡黠: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就像,我永远都不会属于你。

从那之后,她再未对他那般笑过,说来也是可笑,他因那抹笑颜而爱上她,结果到了最后,他竟是一次也未再见她真心笑过。

她在东宫八面玲珑,处事周全,不争不妒,整个后宫无一人比她做的更好。可是也只有他知道,她不争,是因为她压根不屑于争,她独独坐享他一人的宠爱,可是那些在她眼里,其实什么也不是。

而她要的,不论他如何逼问,她终究不肯吐露只言半语。也是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她的那抹笑,是因着某一个人才温柔灿烂的,很显然,那个人不会是他,也永远不可能是他。

自他逼着她入宫的那一日开始,他早已经失去了让她爱上自己的可能。她恨他,最初的确是,但是如今再望着她的眼睛,怕是连恨都没有了。

“我有些倦了。”柳浣雪并不理会颜君尧陷入回忆的话,她只是眉目疲惫地站起身,道:“想出去走走。”

看见柳浣雪起身,颜君尧想也未想地道:“外面夜深风大,不能呆在殿里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