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冷玉从步云菲的脸上，也看出了对方的心理变化，不过也没有要掩饰的意思，而是淡淡道：“家仇不可不报，但仇家势利太大, 根本不是我能斗的。而这天下能制服他的，只有一人。所以，你说我还有别的路可走么？”
的确没有。
步云菲看过原著，非常清楚：将萧家抄家灭门的，虽是先皇的圣旨，但却是袁丞相的算计。
袁丞相，就是袁杰的父亲。所谓文武相轻，自古皆然。如果是乱世，一般会是武将占上风，因为皇帝要倚仗他们保家护国；而如果是太平盛世，则一般会是文臣占上风，因为皇帝身在安乐，尤其怕人造反。
所以，萧将军输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袁丞相既赢得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还要机关算尽至对方于死地，也确实太阴险了些。
而这，也是原著中萧冷玉没有选择袁杰的原因之一。
毕竟，血海深仇，何以日夜相对？
当然，这一世的萧冷玉不肯选择袁杰，还有其他理由，跟原著也未必一样。比如，为了报仇，她必须也只能选择皇帝！再比如，袁杰骨子里对自己的心思已经变了，早就失去了最初的味道。
“你，真的就一定要报仇么？”步云菲艰难地问。
“不然呢？”萧冷玉望着步云菲，不容置疑。
步云菲陷入了沉默。
她很清楚，作为一个古代风尘女子，想扳倒当朝丞相，其难度之大！
或许，除了抱上皇帝的大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步云菲思虑良久，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能帮你报仇，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再想着找那个皇帝？”
荣华富贵谁都爱。步云菲敢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心里很清楚：萧冷玉不是那样只为了荣华富贵就以身侍君的人。即便，这一世的萧冷玉还没来得及相处，并不知道其秉性。
她越来越肯定，生生世世，遇到的这个人，就是同一个。就算改变了所处世界和人设，但灵魂里的有些东西，不会改。
果然，萧冷玉的重点是：“你能帮我报仇？这怎么可能？你应该很清楚我的仇人是谁。”
“我清楚，我非常清楚。”步云菲急切地握住萧冷玉的手，“我可以保证，一定帮你报仇。你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再想着伺候那个皇帝？你，不要再侍奉任何一个男人！”
萧冷玉一怔。
步云菲此刻对她的表现，对她而言，算突如其来。
自己，甚至还跟对方不熟呢。
可是不知为何，眼前人的真诚就是让自己无法忽视！这些年来，经历了家族从荣宠到破败，再到入风尘逢迎世间男子，她早已练就了火眼金睛，任何人是真是假都逃不开她的法眼。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袁杰外在表现得对自己有多情深不移，她却清楚看到有些东西其实已经变了。情深是真，但是那份感觉早就移了，由最初的仰慕，变成了如今潜意识里的轻视与同情。
虽然在小离看来，只要自己答应了袁杰，就会有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但萧冷玉非常清楚：如果自己真的从了袁杰，只怕，接受他爱情之日，便是失去他爱情之时。
虽然，以他的品性，终究会念在往日情分，保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可是，却不会再为了她无视一切，甚至忤逆自己的父亲娶她过门。只怕，到时候她这个前罪臣之女，也不过是被他安置在家外的一处温柔乡，然后等他临幸，如此而已。
这是人性的残酷。只怕袁杰自己也未意识到。
而萧冷玉，却已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此刻的她，万分奇怪：为什么，在一个初见的女人眼里，她能看到这般的深情？！
“你是谁？”情不自禁，萧冷玉问。
倒不是她想到了什么，而是，潜意识里总感觉这人跟自己有点什么关系，不然，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
多年社会经验，让她足以看透眼神背后的真假。但是，她却不知这眼神背后深情的缘由。
步云菲一听，没有丝毫犹豫，回道：“我是你特别特别重要的人。这么说吧，我是来找你的，因为你是我特别特别重要的人。”
这样一段拗口的话，听在萧冷玉耳朵里，居然并不突兀。
似乎内心里也笃定什么一般，萧冷玉居然是相信的，甚至进一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我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步云菲想了想：“你信前世今生么？”
萧冷玉想了想：“看是怎样的前世今生。有的信，有的不信。”
步云菲笑了：自家老婆还是这么可爱。
“好吧，如果我说，我是穿越而来的，你相信么？也就是说，我来自另一个时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信么？”步云菲紧紧盯着萧冷玉，看她的表情。
萧冷玉想了想：“信。”
“真的假的？你为什么会信？！”步云菲自己反倒有些不可置信了。
谁知，萧冷玉认真道：“其实，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告诉我，将来会有一个穿越而来的人，与我相遇、相知、相……”
说到此处，她脸一红。
相遇、相知，后面自然是“相爱”了。步云菲瞬间嗨了，忍不住兴奋追问：“相什么？”
萧冷玉嗔道：“没什么。”
见萧冷玉害羞，步云菲知道再也问不出那个词，便转了话题：“然后呢？那个人还说了什么？”
那个人……
萧冷玉思索：“那个人还真说了别的。她一再强调，让我一定要做上面那个。嗯，对，她跟我说了足足三遍，说一定要做上面的那个。她还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说你妹！
黑幕！
作弊！
妥妥的黑幕作弊！
步云菲炸了：想都不用想，那个无耻潜入人家梦里提前知会人间要做上面那个的，肯定是三次元的萧冷玉。为了怕自己快穿进余下的世界反攻成功，那厮居然无耻地作弊了！
萧冷玉见步云菲脸色不善，也不知为何，但却依稀猜到跟那梦有关。只是……
“那梦里说的人只怕……不是你吧。她在梦里说的，应该，是个男子。”萧冷玉支支吾吾。
梦里的人可是要让自己跟那穿越之人相爱的。眼前人可是女子，如何相爱？
“毛的男子，就是我好么！”步云菲死鱼眼。随即反问，“你怎么会觉得是男子？是因为那个‘相’么？哼哼，女子和女子也可以啊。我告诉你，她说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就是你生生世世的爱人！”
一口气把这番话说了出来，步云菲长吁一口气，好爽！
萧冷玉却怔住：“你，你说什么？”
步云菲叹了口气。既然爽过了，就要做善后了。
如实回答肯定是不行的，难道让人家知道自己只是个系统游戏里的角色？咳咳。
再说她也舍不得让萧冷玉发现自己喜怒哀乐了半生，却发现自己原来只生活在别人的笔下啊。这太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