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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女花(洛城纪系列之凤鸣九天)(3)

作者: 丝慕 阅读记录

她死死盯着牧千羽,心里一时间千愁万绪涌过。她早就该想到,天下拥有这般美貌的,除了那名震四方,牧震侠的女儿牧千羽,还有何人。

她手心微潮,握紧了手里的剑。一念间,就可以将眼前这个之前还活泼乱跳的女子,在瞬间杀于自己的剑下。可是,不知为何,她的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动起来。

丫头,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你就是那牧震侠的女儿?

:“喂,你怎么了?难道被我的名字吓傻了?”

牧千羽却全然不知,刚才的短短数十秒间,她已经可以被眼前深藏不露的南宫流烟杀害无数次,仍然心无芥蒂地伸手在南宫流烟面前挥了挥。

在牧千羽单纯无辜的注视下,南宫流烟仿佛是投降般叹口气,将手中的剑松开,一瞬间,就将之前千涛万涌的情绪收拾好,率先往前走去。只是她的语气不再嬉戏,淡淡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完全没有察觉南宫流烟语气里的不对劲,牧千羽乖乖地跟在她后头,放心地跟着她走。

本来牧府离那巷子便不远,没走多久,南宫流烟就看见府上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的人,她停下脚步,对牧千羽没有任何情绪地开口说道:“你过去吧!”

牧千羽也看见焦急等在门口的管家,她走出几步,又回过头对南宫流烟问了句。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的名字呢!”

:“南宫珏卿。”信口胡诌了一个名字,南宫流烟转身,再不看她。

她点点头,默默又念了一次那个名字。然后朝府门口跑去。

直到管家和牧千羽的身影都消失在牧府门口,她才再一次回头看过去。

南宫流烟神情有一丝凄然,之前松手没有杀她,只不过是脑子里瞬间就浮现出一个计划。她只有靠那个单纯的丫头,才能最快地接近牧震侠。只有接近了那个人,才能找到当年他滔天罪行的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于法,慰藉南宫家几十口人的在天之灵。

可是,她却那么清楚,自己将要失去的是什么。

珏卿。绝情。

丫头,你莫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个爹,做的坏事无法被饶恕。

肩膀上的伤口和掌心的伤口同时叫嚣地疼痛以来,南宫流烟低下头,只盼那伤痛能再强烈一些。

就算是一报换一报吧,我欠你的,算是提前还你了。可是,即将要利用一个单纯得不染一丝纤尘的人。她有一瞬间,竟然害怕去想,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该如何去面对那个无辜的人。父亲造的孽,于她何罪?

可是,世上的事,又有几件,是能真正说清楚的呢?

师傅,看来,烟儿,似乎还是不够绝情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们,请帮忙留言打分啊!

再逢

南宫流烟轻轻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杯壁,目光略带慵散地注视着面前躬身站着的巡抚。见巡抚久久不语,目光渐渐冰冷。

:“怎么了,张大人?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玩弄着今天早晨在巡抚客房的窗外,疾手打下的信鸽,南宫流烟语气依旧清淡,仿佛是在说着寻常人家的闲话一般。

可是在案桌对面的张赐德却感觉如芒刺背,感觉面前庸懒而坐的人,似乎险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于此刻。

他额头上早已布满了冷汗,这样沉默的气氛可怕得让人几乎要疯狂,他颤抖着嗓音,答:“回,回南宫大人,下官无能。一时驽钝,私下以为南宫大人来苏城查案这样的大事,理应该告诉牧将军一声,好歹...”

‘啪啪’,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对面的南宫流烟冷冷地击了两下手,张赐德一时不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将腰弯得更下,不敢做声。

南宫流烟起身,走到张赐德面前,面色冰冷,一字一字,如蚁噬心。

:“好啊,好你个张赐德。你说你驽钝,我看你是油滑过头了吧?”说罢,将手中的那张私通传告牧振侠的小纸条,狠狠砸在张赐德身上。“没错,这个苏城是牧振侠和尚书高崇的天下,可是你不要忘了,这个天下是谁的,这整个言朝可都是皇上的。”

字字如刺,张赐德终于忍不住跪在了地上,狠狠求饶道:“南宫大人恕罪,下官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一定全心全意听凭南宫大人的吩咐,一心替皇上效命。求大人恕罪...”

冷眼看着匍匐在脚下的人,她脚一缩,将身子向后一步,仿佛地下的是不堪触碰的污碎,嫌恶地避开。

心知待她将尚书、知府等人的犯罪证据收集归案,压回都城由刑部审问后,这张赐德也就不再有利用的价值,皇上也必不会再留这种于言朝、于百姓无用的人在世上。

:“起来吧,本官暂且饶你一命。但是,你私报皇上诏令,罪不可免。若是你能助本官早日收齐证据,立下大功,本官可以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饶你不死。”

张赐德精神一振,立即磕头谢恩。

南宫流烟疲惫地将头扭向窗外,摆摆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待张赐德退下,心腹沈裔特地将之前吩咐侍女新砌上的茶,递给坐回桌前的南宫流烟。

南宫流烟接过茶,感激的抬头对沈裔淡然一笑。她将茶杯捂在手心里,随即,昨夜被牧千羽咬伤的地方就灼烈的疼痛起来。将她远游在外的神思唤回,她放下茶杯,出神地抚着手心的伤口。

:“沈裔,你说,皇上明知那贪污之案,牧振侠也有其一份,为何却不将他一并调查?为何要坐视不管?”

沈裔目光深沉如夜,不动声色地回答:“大人为何要问小人呢?您不是比谁都更加明白其中缘由吗?”

:“呵呵...”南宫流烟从桌前站起身来,冷淡犀利的面容终于有了缓和之色。“沈裔啊,你可知我手下数人,为何我最中用你?因为你知我的心思,人生最难得的,就的能遇到可以真心相交的人啊。”

沈裔神色依旧,默不作答。这却恰恰也是南宫流烟最赏识他的地方,处事不惊的人,才是最沉得住气,能成大气之人。可是这样的沉默无言,却也在无形中铸就了南宫流烟的绝对孤独,身在高处,惯于下令指挥,却无人敢言的寂寞。

:“好了,待会儿张赐德皇库账簿下来,你先替我察看一下。我有事,要出门一趟,寅时就回。”

随意地吩咐一句,南宫流烟快步离开。

沈裔看着南宫流烟的背影,目光有一瞬间的动容,但是很快便沉寂下来。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南宫流烟的孤独,身为权贵的孤独,可是,若想要永远呆在那个人身边,他唯有如此,不言不语,他,别无选择。

南宫流烟先行至马房,喂天涯吃过草,才一个人走上热闹的苏城大街。

行至一酒轩小榭,抬眸看着小榭前端正的三个大字。

醉仙斋。

呵,好名字。

鼻端闻到清冽的酒香,一下好奇,偏身就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