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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家族(4)

墨离上前安慰:“别叹气了,叹气也没用。”

“你不着急?”

“急什么?”

“小色的婚事呀!你看她也不小了,还整天像个男孩子!而且她跟夭夭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你看不出来吗,她对那个商紫夜有敌意,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在……”他说不出那个词。

“吃醋。”墨离却接了出来。

听到妻子说出那个词,慕容色虽然明知事实是如此,也还是心头一震。

墨离叹气:“我也是在欢场打滚过的人,还能看不出来么。”

“那怎么办?她都已经对夭夭有了那样的感情。”

墨离笑:“也未必如此。感情本就多变,她还年轻,也没见过年轻的男子,从小跟夭夭感情又好,有这些感情错位也正常。也许过些时候,他懂得了男人的好,便会发觉对夭夭的这种占有欲,只是亲情,而不是爱情。”

“那如果她不变呢?”慕容色看着妻子,她当年对自己不就是始终如一么?这孩子若有她的遗传基因,怎么办?

墨离无奈叹息:“如果不变,你觉得我们能改变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

墨离给慕容风倒了杯茶,才慢悠悠道:“前半生的经历与感情,让我看透了很多东西。也许幸福本身就是个百转千回的东西,谁也不能预先知道哪一条路是对的,也无法说哪一种选择是对的,但最后的幸福,总有冥冥之中的答案。我想,不管是以什么形式,老天总记得给我们每一个人幸福。哪怕,这个幸福只有自己能体会。”

慕容风接过茶杯,看着妻子,良久,道:“嫁给我这个花心浪子,你,幸福吗?”

墨离笑:“花心浪子肯为我回头,还不够我幸福的吗?”

慕容风却摇摇头:“这一路等待的日子,辛苦你了。”

墨离也摇头:“辛不辛苦,冷暖自知。”

慕容风一怔。记得墨离曾说过,为你等待或哭泣,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起码,那会让我的心还灵动,不至于是死水。

与墨离心有灵犀的,是刘玉。

另一个房间里,刘玉和白云飞二人自然也听出了些端倪。

“我对这个商紫夜还是挺满意的,他儒雅知礼,又会弹琴,想必文采不差。今晚以琴传情,显然对夭夭有意。可小色……”

刘玉笑:“你是担心小色跟夭夭之间?”

白云飞点头:“难道你不担心么?”

刘玉却笑:“你忘了你是怎么嫁给我的么?”

白云飞一愣。

刘玉续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当初爱的是墨离吧?可是她终究选择的是她师父,所以你选择了我。飞儿……你不觉得很多事是百转千回的命中注定么?”

“你信命?”

“怎么能不信呢?看着万里江山在自己面前土崩瓦解,又看着自己心仪的女子从最开始身不由己的身份,到后来她对另一个女子的一往情深,却最终做了我的妻子……如果你是我,你也会相信命运?”

“那……我们明天要不要再去找算命的算一算?”白云飞也来了兴致。

“呃……飞儿,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个三姑六婆了,居然迷起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刘玉笑,“好吧,只要不再找那个三文三文的神棍就成。”

问天买卦

却说六人第二天清早便上街来。白云飞也偷偷告诉了墨离夫妇他们此行的目的:向天买卦。

几人远远瞥见一卦摊。摊主是位年轻书生,一派斯文,正在摇头晃脑读《易经》。

白云飞笑:“这个可不是昨天那老头。”

“就这吧。”慕容色懒得走了。刘桃夭也一脸倦容。

墨离笑:“那就这吧,算卦这种事,冥冥之中有天意的,包括卦摊。”

年轻书生一看来客人了,很兴奋:“几位是算卦呢,还是测字啊?”

白云飞看看墨离:“老规矩,测字吧。”

墨离点头:“随意。”

“请随手写个字——”书生递上纸笔。

墨离笑看慕容色和刘桃夭:“写吧。给你们测测姻缘。”

刘桃夭脸一红,轻轻蘸墨,不疾不徐写了一个“嫁”字。墨离面露微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小妮子还是想着嫁人的嘛。

刘桃夭写完,将笔递给慕容色,慕容色接过毛笔,瞅了瞅刘桃夭写的,便大笔一挥,随手写了个“娶”字。墨离笑容僵在唇边,无奈地看向慕容风,却迎来慕容风更加无奈的眼神。

书生凑近,一击掌:“哎呀,天赐良缘,天赐良缘呐!”

白云飞差点栽倒。

刘玉无奈,清清嗓子,问:“不知先生何解?”

那书生笑嘻嘻:“这还用说吗?一嫁一娶,心有灵犀啊!”

“哦?”刘玉摸着下巴,“若我说这两个都是女子呢?”

“那就更是天作之合了!”那书生指着纸上的两个字,“你看,‘嫁’者,左女右家,所谓婚姻即成家,与谁成家?必然是与左边之女。再看‘娶’,上取下女,同样,所取者谁?女也!故此二位姑娘将来的良人,必定都是女子。而观这两个字的缘起,不论是‘家’,还是‘耳’,都有青梅竹马、自小耳鬓厮磨之意。几位一起前来,写的字又是这般契合,可见是青梅竹马,美眷天成啊!”

他摇头晃脑解释着,眼睛发光:“女女成亲,本就稀有,刚好一起来问姻缘的,更是稀有。想不到如此稀有之事,给我苏文龙遇见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白云飞不想再听他罗嗦,掏出一两银子:“好啦好啦,我们知道了。这是测字的酬金,不用找了。”

说罢烦躁地拉着慕容色和刘桃夭离开,墨离刘玉等人跟上。

“小色夭夭,这个算命先生是胡说八道的,你们不要相信啊。”白云飞一边走一边叮嘱两个孩子。

“嗯。”刘桃夭懂事地点头。

“哦。”慕容色无所谓地应着。

一个老头从巷子里跑来:“苏秀才,刚去茅厕,麻烦你给我看摊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在这看你的书也挺有意思,现学现卖了一段,还给你挣了一两银子呢。”那苏文龙得意地拿出那两银子,遥指渐渐走远的一行六人,“你看,就是他们给我的,出手好阔绰。”

那老头以手遮额远望:“噢,原来是他们呀,是挺有钱的,昨天我才说了两句话,他们就给了我六文呢。”

他又对苏文龙翘起大拇指:“不过还是你厉害,一会功夫就挣了他们一两。唉,秀才就是秀才,看来还是要读书啊……”

苏文龙昂首挺胸,颇为得意,终于有人不再说他是穷酸秀才,而说读书有用了。似乎算这个命,比当初中秀才的感觉还要好呢。

当然,如果白云飞他们看到后面这个画面,会把鼻子都气歪的。不过他们没看到,所以他们没有生气,而是担忧。

回到商府,把两个孩子打发出去,四人便再次开起了家庭会议。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们看怎么办嘛?”最先发作的是白云飞,毕竟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刚才当着孩子的面不敢提,现在她们不在,她便不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