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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家族(34)

白云飞宠溺地笑着摇头:“你呀,不要再到处欺负人了。都是当娘的人了。”

吟香笑眯眯:“没有到处欺负呀,只欺负我家老爷而已。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当娘了?”

说着,便过来攀住白云飞的胳膊,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神里,有泪笑交织的波澜。曾经,兵马大元帅白云飞,是她的整个梦啊。

这一次,白云飞没有推开。

对这个妹妹,她向来是喜欢的。如果当初不是顾忌身份,怕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会多疼一些吧?

“香儿,对不起。”终于,白云飞还是说出了那句多年前就该说的话。

从她隐瞒自己的真实性别,便注定不能跟怀春的公主走得太近,所以只能处处闪避,甚至毫不留情地拒绝。吟香公主虽然生性开朗,从来不抱怨什么,但白云飞知道:自己让她委屈了。

吟香公主知她所指,笑笑摇头:“往事不提,只醉今朝。来来来,云飞哥,还有李大人,尝尝我新酿的酒。”

白云飞哭笑不得:“你不做汤圆改酿酒了?”

酒坛拍开,酒香四溢。

酒名“等待”,是吟香公主取的名字。

墨离抿一口,感叹:“好缠绵的酒,好缠绵的名字。”

女子最缠绵的柔情,便是无怨无尤的等待吧。

吟香公主深深笑看墨离:“朝暮楼的顾老板还在唱着她的堂会,她唱戏还是很好听,听说经常去唱给仍然待字闺中的乔家三小姐听,两人感情甚好。”

“叮!”的一声,墨离手中的杯子掉在桌上,打着旋。

她动容:“骊歌跟三儿还……”

她们还没嫁么?

吟香公主低头夹菜。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太明白,就成了压力。

白云飞打岔:“来来来,喝酒喝酒。”

墨离却苦笑,回到原话题:“等待,等待……何苦呢……”

她饮尽杯中酒,两行泪早已滑落:“呵呵,她们等我一生,我却等了另一个人一生……这个世间到底有多少傻女子,在等待着没有承诺的奇迹……那个水无痕,也是如此吧?”

水无痕,这个名字,她记得清楚。其实她不想记得的。

吟香公主却皱眉:“你刚说……水无痕?”

墨离又一抖:“你……认识?”

“我记得林府有个杀手叫云,跟在云身边的女人,就叫水无痕。”

墨离哑然:“是。是她。”

“哼,那个贱女人。”吟香公主眉间分明有怒气。

“怎么?”要知道,要让吟香公主生气,比让昭明帝生气还难。更何况,要她开口骂人。

吟香公主把一筷子菜甩到碗里:“她不要脸。”

“不会吧?”墨离记得,慕容风嘴里的水无痕,是一个纯真如水的女孩子。

“怎么不会,我亲眼所见……就跟我家那个死鬼在床上……”

灯火阑珊

“你是说?”

“嗯。是。”有些话,依然不需要明说,都是成过亲的人,都懂。

墨离不再问,只觉喉咙苦苦的。

白云飞继续努力换话题:“啊,香儿,我们这次来,是有正事的。”

吟香公主撅嘴:“早知道云飞哥日理万机无事不登三宝殿喽,我就说没这么好,专程跑来看我这个没人疼的。”

白云飞笑:“少贫嘴。正事不找你也能办,特地过来,还不是为了看看你。”

吟香公主这才转嗔为笑:“什么正经事能劳动你们两个大驾?”

她自然知道:墨、白二人,是皇兄的王牌。

白云飞沉吟良久,终于还是把此次任务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

末了,她看着吟香公主:“其实,我来,只是想问一句,烈儿如此,是否有你的首肯?”

如果有,自己会选择网开一面,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吟香公主早已听呆了,嗫嚅:“你是说……烈儿他……觊觎王位?”

白云飞点头。

良久,吟香公主摇摇头,苦笑:“这个孩子,真正是长大了。”

可是,却并未成熟。

否则,他会明白:皇宫,是一个黄金笼,那个王位底下,更是铺满鲜血。

从小看着皇兄日夜操劳,对外嘻嘻哈哈,其实暗地里只怕没睡过多少好觉吧。九五之尊,是人间的至极高度,当你走到那个位置,下面便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只希望你一个不慎,便找个机会把你拉下来,取而代之。

“香儿,你的意思是……你不知情?”白云飞试探着问。

吟香公主轻叹:“呵,云飞哥,你觉得我从小在皇宫长大,会留恋那里么?”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是她的婚姻,自己也做不得主吧。

听她如此说,白云飞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

吟香公主深吸一口气:“云飞哥你放心,林烈我会管。”

白云飞点头:“好,这些天你扣住他,不要再让他生事,这件事我们不会跟陛下说。等到玉龙皇子安全回宫,这件事就算结了。”

“云飞哥……谢谢你。”

要知道,林烈犯的事,足以诛九族。而向来铁面无私的白云飞,肯从中周旋,是平生第一遭。

“好了,烈儿每天出去,不到半夜是不回来的。先不谈他,今日难得你们来,我要跟你们同塌而眠。分别这么久,我要跟你们说一个通宵!”吟香公主从来就不是个长时间悲情的人,再大的事,她总有本事跳出来找乐子。

墨、白二人不得不佩服:这就是皇家的气度。从昭明帝,到吟香公主,以及背后的无双太后,哪一个都不屈先帝的威名。怪不得,十六岁登基的昭明,能稳稳坐牢这个江山!

她们两人也终于证实吟香公主确实没有主使这件事。她们相信,以吟香的通透,不会让儿子去趟这个浑水。皇宫倾轧,她比谁都清楚。

同样清楚的,还有刘玉。

却说慕容色和刘桃夭从集市回来后,刘桃夭脑里始终浮现蒙西科尔的影子。那个男子,就像书里的传说,带着大漠的风,伟岸如山。

想到他明明有武有钱,却认真为一碗饺子解释。

想到他明明不理亏,却诚恳道歉。

想到他出身番邦,却温文尔雅。

想到他如天人降临,抓住那名打手的手,随手便把那人甩出老远。

所谓男子,当如是吧。

怪不得古人说“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妾本丝萝,愿托乔木”……想来男女之间,是有不同的。柔情缠绵的是女子,挺拔不移的是男子。

第二日,她约小色出去,说想吃饺子了。慕容色哪里想那么多,夭夭说什么,她都乐得陪伴。于是两人又来到昨日的小店,刚进门,就瞧见昨日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胡人打扮的男子,深眼挺鼻,颇为英气,不是蒙西科尔是谁!

慕容色一乐,拉着刘桃夭走过去:“蒙兄弟,昨天多谢你喽!”

刘桃夭含笑点头。心中早已口水横流。

蒙西科尔微笑:“二位姑娘今日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