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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综武侠]故国神游(567)

苏夜有点受不了,立即说道:“我同样要杀死白愁飞,但不是今天,也不是近期。到那时候,我希望两位当我的证人,证明他是长空血案的凶手,而非无辜受害的青年俊杰。”

花枯发愕然,缓缓转头,对视温梦成的双眼。两人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无尽的诧异与惊讶。他们当然愿意保密,但五湖龙王语气有股山雨欲来的味道,仿佛把阴云带进了他们心里,使他们微觉不安。

然后,温梦成带头,花枯发在后,点头应下她的请求,答应先把秘密埋在心底,待白愁飞丧命之日,再出面说明事情原委。

苏夜见他们同意,轻声叹了口气,好像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她瞟向花枯发,忽地问道:“令郎好吗?”

花枯发愈发惊讶,反问道:“什么?”

苏夜淡淡道:“令郎花公子,他好吗?”

花枯发迟疑道:“他?他很好。龙王认得他?”

苏夜笑道:“算是见过吧。花党魁不必介意,老夫只是随口问问,没有其他意思。两位之后,老夫还得接待一位客人。因此,请恕我不能继续陪伴。”

这无疑是一道逐客令,幸好花、温两人都很明白,今日他们并非前来做客,而是参与这桩十分要紧的正经事,也就不以为意。他们正要接过话头,主动开口告辞,忽听门外一阵细碎脚步声。

沈落雁推开厅门,快步走进花厅,向苏夜道:“方公子来了,正在东面凉亭等候。”

苏夜看完两张皱纹密布的老脸,见到一身素衣,风流英俊的方应看时,当真是眼前一亮。

数月不见,方应看气色仍是那么好,打扮仍是那么文雅讲究。他武功深湛,血气极为健旺,整天都是面如桃花,双眼湛然有神,自带侯门公府的高贵气派。他抬头望向她的时候,尽管正值青天白日,阳光充足,眼睛还是像极了两点星子,灼然发亮,令人一见倾心。

而他那开门见山的直爽态度,斯文有礼的遣词用句,更显示出他为人何等自信,远胜那些阴阳怪气,不懂好好说话的所谓高人。

他见她走近,起身一揖,旋即坐回石墩上,笑问道:“天衣有缝和天下第七,都在龙王这里?”

苏夜停步,稍一审视他,坐到石桌对面,亦带着笑意回答道:“都在。只不过一个活着,一个死了。”

方应看微笑道:“龙八太爷震怒不已,相爷也差不多。我听说,他们两人在家各摔碎一套茶具,摔完过后,还得硬着头皮禀报太师。”

苏夜嗯了一声,淡淡道:“生气好啊,生气有助于气血循环。要是就此气死,还能远离人世的喧嚣,登入极乐世界。哦,对了,他们禀报太师,我却派人去禀报了温嵩阳。我和他们半斤八两,谁都不用笑话谁。”

方应看哈哈一笑,竟不纠缠天下第七的生死问题,从容问道:“龙王要见在下,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天下第七说出了惊天动地的大秘密,让龙王也难以决断,所以想问问在下的意见吗?”

苏夜笑道:“小侯爷贵人多忘事。老夫上个月就送信给你,约你见面,怎会与天下第七有关?我之所以急着见你,是有件重要大事,想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方应看用更迷人的笑容道:“龙王何必这么客气。”

苏夜道:“我决定自行揭露身份,终结江湖上的纷纭流言,也免去人家的烦恼,终日猜测我到底是谁,偏生猜不出来。然后我想,既然要做,何妨做的隆重一点,正式一点。小侯爷,你能否替老夫找个地方,你来做东道主,遍邀京城各位霸主豪杰。大家聚在一起,瞧瞧老夫面具底下的真实面目。”

第四百一十九章

方应看的笑容不见了。

现在他只是一个平凡的,迷茫的男人, 双唇微微张开, 眼睛微微瞪大, 虽竭力保持平静,看上去仍然满是震惊。刹那间, 他找不出合适的应对姿态,既想谦和有礼地露出微笑,又想郑重其事地发出疑问。许多情绪混合在一起, 让他表情傻到异乎寻常。

苏夜淡淡一笑, 继续说道:“有你做东, 什么四大名捕啊,米公公啊, 这位御史那位将军啊, 都可以一并邀请。这样一来, 别人将乐意参加这次筵席, 不会怀疑是我的阴谋。”

“至于时间,随便啥时候都行, ”她轻松地说, “不如就定在下个月的今天, 春夏之交, 不热也不冷, 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日子。”

方应看的笑,如同工匠制成的木偶,僵硬呆板, 几乎只是嘴角往上挑,眼睛眯起来而已。他耳朵听着,脑子想着,起码转了二三十个念头,却发现自己怎么想都不重要,只需要回答“帮”或者“不帮”。

他进京继承侯位以来,堪称顺风顺水,运筹帷幄,鲜少遭人扔进不由他决定的情况。他讨厌这感觉,又不得不忽略内心想法,苦笑道:“你已决定了?”

苏夜道:“不错。”

方应看迅速拾掇心情,一皱眉、一叹息之间,已变回那位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他叹了口气,诚挚地望向她,不带半分谋私之意,恳切道:“既然如此,我除了尽力帮忙,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苏夜笑道:“多谢你。”

她陡然亮出约见的目的,让方应看惊疑不定。他凭借本能,选择接下这个烫手山芋,却不知究竟该不该接。五湖龙王已下定决心,那么就像雷损、苏梦枕,抑或他方应看的决定一样,无人能够更改。他完全理解,完全明白,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却不由自主去想她的用意。

他试探着问:“你忽然这么做,有啥特别的原因吗?”

苏夜笑道:“没有,至多是一时心血来潮吧。我不愿再顶着面具和长袍,在别人眼前装神弄鬼。我想光明正大地走在汴梁街头,和人共饮、共席,而非隔着一张铁板说话。隐瞒的时间太久,我自己都十分厌烦。”

方应看道:“不,我是想问,你是否已拿够了隐瞒身份的好处,觉得没有必要继续?”

他来的时候,有人按照他喜好的口味,为他送上茶水与果子。但他眼里哪还看得见茶水,自始而终,一直紧盯对面的黑衣人。苏夜哑然失笑,淡然道:“好处是有,也没拿够。不过我厌倦了,所以无论拿没拿够,都要自揭身份。”

两人交谈至今,方应看终于自在起来。他紧绷的双肩略微松垮,平按石桌的右手也稍稍卸力,不再将内心情绪泄露于外。他悠闲自得地笑笑,颔首道:“我明白了,但我仍然需要知道一件事。”

苏夜道:“请讲。”

“你露脸当天,方某人将会面对的场面。”

他笑容满面,意态闲适,口吻却很严肃,严肃到令人感觉,倘若苏夜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马上便会拒绝帮忙。他一方面跃跃欲试,直觉这是个好机会,一方面忐忑不安,眼前似乎笼着一重迷雾,看不清雾中是刀剑还是朋友。

苏夜哈哈笑道:“小侯爷怕了吗?你与老夫相识已久,早在金陵时,你就不止一次拜访我。你是我联系朝廷的唯一途径,亦拥有常人难及的高贵身份。难道你帮了我,我反而会把场面闹的不堪入目,让你难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