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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6)+番外

“你……”云凝回过神来,指着云筝的手直抖,“你说什么?你说我搬弄口舌?”

搬弄口舌是七出之罪。

云筝理都不理她,只对云太夫人道:“不管当家主事的是谁,各房的日子还是要自己过。您怎么不管什么事都要找我撒气?数落我之前,也该掂量掂量合不合适。知道的是您倚重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我帮二婶背黑锅呢。蒲家一向是这规矩么?回头我去问问。”

“孽障!”云太夫人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抬手就将炕桌上的水晶果盘掷向云筝。

有人惊呼出声。

云筝抬手,稳稳接住,看了看接住盘子的右手,漾出冶艳的笑容,“托您老人家的福,我这手居然没废掉。”

云太夫人眼底闪过不安。

云筝又细细看了几眼手中的水晶盘子,缓缓抬手,松开。

果盘碎在地上。

云筝转头吩咐紫菀,“太夫人失手摔了个盘子,就别让她老人家照价赔偿了,下账。”说着又瞥了之前碎在地上的茶盅,“孙妈妈打了个茶盅,记得让她补上银子。”

孙妈妈是跟了云太夫人二十多年的老人儿了。

云筝身边没有怕事的,紫菀更是如此,笑盈盈称是。

“要不要把我爹和二叔请来?”云筝视线徐徐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云太夫人脸上,“我也听听我到底做了什么不孝的事。”

云凝要上前去与云筝理论,被蒲氏狠狠瞪了一眼。蒲氏比谁都明白她们占不占理,真闹大了,吃苦果子的是她们。

云太夫人深深吸进一口气,语声黯哑:“不必了,方才是我考虑不周。”看向云筝的视线,却充斥着憎恶,“谁都一样,难免有做错事的时候,只是有些人还有回头路,有些人搭上的却是一辈子。”言下之意是由着你折腾,等我秋后算账。

云筝轻轻一笑,莫名透着不屑,“不早了,我回房了。”

杨氏与四奶奶、五奶奶随之起身道辞。

二房的人留了下来。

云筝回到房里,找出一本《法华经》,一字一字认真抄写。

她每日一早一晚都拿出半个时辰来习字或作画,握笔的手不是写得一手好字让人啧啧称奇的左手,从来都是右手。

铃兰进门换上一杯热茶的时候,禀道:“太夫人房里的绿薇过来了一趟,说太夫人下午派孙妈妈去了一趟兴安伯府,她打听了半晌,李妈妈才漏了口风——太夫人要将您许配给兴安伯府七爷。”说完这句,紧张地打量着云筝的神色。作为祖母,很少有人插手孙儿孙女的婚事,可如果真独断专行的话,儿子儿媳也只能照办。而云太夫人选的这门第,是与萧让有天大过节的。

云筝放下笔,看着纸张上的字,满脸嫌弃。她右手的字甚至不及左手字的十中之一。

端起茶盅,坐到太师椅上,她指了门口的一名小丫鬟,“把高程叫来。”

高程是萧让为云筝精心培养出来的人手之一,虽说是在成国公府当差,却是除了云筝谁也不认,心里的东家还是济宁侯。

小丫鬟称是,快步出门。

云筝喝了两口茶,对铃兰道:“将太夫人、二夫人、大小姐房里的下人全换掉。那种忠心耿耿的,你看着安排,别院、外院都行。我们陆陆续续送到她们院子里的,分散到各处,给点儿油水。”语声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至于孙妈妈,送到浆洗房吧,丫鬟的衣物让她洗。”

“奴婢晓得。”铃兰听了末一句,快意的笑了,随即仍是神色忐忑。

云筝给了铃兰一个安抚的笑,“太夫人也折腾不了多一会儿。左右我明日无事,找个消遣。”

铃兰啼笑皆非,不由小声嘀咕:“这可关乎终身大事,您怎么还不慌不忙的。那兴安伯府是什么人家,您比谁都清楚。”

云筝但笑不语,等高程过来了,吩咐道:“明日派人去耀华寺,送五百两香油钱,从我账上出。”

高程惊讶。二小姐倒是经常看看经书,却从不烧香拜佛,自掏腰包给寺庙送香火钱更是史无前例。他迟疑地道:“二小姐的意思是让寺里的人多多照顾世子?”

云筝解释:“请他们费心,让世子好生修身养性。如果寺庙跟客栈似的随心所欲,我犯不上劳烦他们。”

高程会意,笑着点头,“明白了。”

“你带人在外院盯紧一些,上门找太夫人或二夫人的,弄清原由,见机行事。看不出深浅的,若是我不在府中,找三老爷、三夫人商量。若是三老爷与三夫人也拿不准,径自将人拦下,硬闯的也别客气。”

“是。”

翌日早间,云太夫人、蒲氏和云凝醒来之后,齐齐地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即暴跳如雷:

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神色恭敬的丫鬟、妈妈,却没一个是她们认识的,原来房里的下人齐刷刷地不见了。

最要命的是,那些丫鬟、妈妈都是自来熟,仿佛在她们身边服侍了很久似的,险些让她们以为自己脑筋出了问题。

云太夫人“混账”“孽障”的骂了云筝半晌,板着脸吩咐新来的丫鬟:“把二小姐给我叫过来!”

☆、自妖娆(5)

丫鬟去了,回来后道:“二小姐习字呢,说天色还早,还没到请安的时辰。”

云太夫人忍着气梳洗用饭,只等着云筝过来请安。

云筝却迟迟没来,甚至于,没人来请安。云太夫人心里发慌,脊背发凉。

丫鬟又来回跑了几次,带回了不同的回话:

“二夫人与大小姐被二小姐禁足了。”

“三夫人、大奶奶、三奶奶、四奶奶、五奶奶有些不妥当,不能过来请安了。”

“济宁侯府来人了,给二小姐送来了一匹宝马,二小姐去练功场试马的脚力去了。”

……

云太夫人决定亲自去云筝房里说道说道,一面走一面吩咐丫鬟:“去把三老爷给我请来!”那孽障居然要造她的反,真当这云家没有管事的爷们儿了不成?!

丫鬟恭声称是,快步而去。

进了云筝住的院子,云太夫人看看时辰,去了花厅。管事们已经等在庑廊下,看到云太夫人,短暂的惊讶之后,曲膝行礼。

云太夫人面沉似水,命人搬出一张太师椅,坐在门口等着云筝。

管事们交换着眼色,面上流露出无奈或是不屑。太夫人总是想压制二小姐,可那点儿城府甚至还不如一个大丫鬟、管事,闹腾起来也不过是自取其辱,偏生做下人的都看腻了,她却乐此不疲。

说起来,云太夫人是最有福气的那种贵妇。蒲家只让女子学针织女红,识得几个字就行,从蒲家门里嫁到云府的云太夫人、蒲氏都是如此,她们当家的时候,勉强看看账册,听管事报报账,什么都不用操心——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云太夫人不过是个坐在主母位置上的傀儡,真正理事的是老国公爷找来的两位管事;至于蒲氏,嫁的本就不是长子,特殊情况下才会帮着管理一阵内宅。余下的与各门第的走动,两个人只要听从老国公爷、二老爷的吩咐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