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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46)+番外

不是与幕僚议事么?怎么还喝酒了?

她迷迷糊糊的在心里嘀咕着,翻了个身。

霍天北洗漱之后,到了床畔,掀开她身上的锦被,“睡着没有?”

这不是废话么?顾云筝怀疑他喝醉了,不理他,装睡。

霍天北给她盖好了锦被。

顾云筝松一口气。

他却转身点亮了羊角宫灯,坐在她身边,一手落在枕畔,一手拍了拍她额头,语带笑意:“醒了没有?”

顾云筝又气又笑,“你说呢?”她呼出一口气,迅速调整心绪,平躺了身形看他。

他脸色如常,眸子还是璀璨如夏夜星辰,不是喝醉的样子。“大半夜的,闹腾什么?”她揉了揉眼睛,语气带着些不满。

“跟你说说话。”霍天北轻推她一下,“你到里面睡。”

顾云筝没辙地斜睇他,“我睡里面,早间谁唤李妈妈服侍你洗漱?”又腹诽:跟他住一起,太麻烦了。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如山间清泉,此刻的眼神像只忍着火气的猫。他笑开来,“寅正我还得回东院。真有事要跟你说。”

“哦。”顾云筝那点儿火气立时消散,乖乖地睡到里面他那床被子里去,“长话短说,说完话你抓紧睡一会儿。”

霍天北心头一暖,宽衣躺下,对她说道:“一个同僚,想让岳父的官职升一升,岳父却婉言拒绝了。”

“还有不想升官的人啊?”顾云筝满眼惊奇,“你没问问原因吗?”

霍天北失笑,“我不方便问他这些。他要是不想因为我被人非议,或者另有原因,不可能跟我直言。”

他的岳父,也就是她的父亲——她刚才的反应只有好奇。她意识到这一点,有些尴尬地笑了,“那侯爷的意思是——”

“你抽空回趟娘家,问问他。”霍天北有些疑惑,“幕僚与我说,他也不是没有才干,只是这些年都不思进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顾云筝思忖片刻,“既然他没这心思,侯爷也不需费神了。过段日子我得了闲去问问。”

霍天北促狭地笑,“这段日子你忙什么呢?”

“我在学针织女红,还有铺子里的事……反正我很忙。”顾云筝很有些底气不足。这两件事她其实并不太在意,一直是偶尔兴致勃勃偶尔敷衍了事,说到底,这些不过是表面文章,她可没打算在这两件事上有所成就。

霍天北满心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也不是……”顾云筝只得说出心底的话,“提这件事,父亲要是以为我觉得他官职太低脸上无光,心里会很不是滋味吧?他终究是满心盼着我好,我不想让他心里不好受。”虽然只见过一次,但是她能感觉得到,顾丰对女儿多年来的无奈,如今实心实意满心欢喜的帮衬她。这样的一个人,她凡事也该为他考虑一二。

霍天北倒是没想过这些,点头一笑,“是这个理。这件事你只当不知道,我也先放一放。各人有各人的计较,不勉强他。”

顾云筝笑着道谢:“多谢侯爷。”

霍天北转身熄了灯,“睡吧。”

顾云筝刚要转身向里,身形却被他带到了那边。她身形紧了紧,嘀咕着:“今晚我又没做噩梦。”

霍天北却道:“昨晚才发现,搂着个东西睡着舒坦。”

“……”顾云筝气不过,抬手掐了他一把。随即又怕引得他胡闹起来,慌忙抽回手,身形绷得更紧。

他低低地笑,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抬手抚着她的背,语声慵懒:“我没心思动你,你想什么呢?人不大,坏心思倒是不少。”前一句透着点儿嫌弃,后一句满是揶揄。

顾云筝气结。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强忍着没有反唇相讥。



☆、暗香袭(9)

霍天北轻轻拍着她的背,“生气了?”

“我怎么敢。”顾云筝岔开话题,“怎么寅正就出去?”

“两个同窗要过来,传话的人说寅正左右就到了。”

顾云筝心念一转,“与你一同在陆先生门下求学的人么?”

“嗯。”霍天北语声顿住,手势也是一滞,“连这都知道?”指的是陆先生的事。

“怎么,我不能知道这些?”

“那倒不是。”

顾云筝身形动了动,寻到一个舒适的角度,不指望从他口中得知他什么事,就打住话题,“我睡了。”

“嗯。”

顾云筝慢慢放松身形,将呼吸调整匀净,却是没有一点睡意。昨夜是因梦魇心神疲惫,没精神也没力气在意什么。今晚却是不同,闻着他极为浅淡的清幽香气,感受着他带来的温暖,心里没来由的乱糟糟,有些慌乱。

此刻这样的情形,是他有意拉近彼此距离所致。她不知道这阶段之后会发生经历什么,因为茫然心生怯意。

霍天北听她呼吸变得匀净之后,拍着她背部的手才停了下来,自然而然地落下,环着她纤弱的身形。

沈燕西、郁江南已抵达京城,日后会留在京城为官,还是急着来府中叙旧。细细算来,有一两年没见他们了,亦是盼着重逢话家常。

原本没打算回来,想在东院歇下的。却是不知为何,东院的寝室忽然显得太过冷清。

看着那边悬挂的春山烟雨图,想到了这边的猫蝶寻春图,随之记起她围着自己团团转的小模样儿。

躺在床上毫无睡意,便起身回来。

进门时那种回家的感觉让他意识到,时日不长,却已真的习惯了有她在的日子。

可是这一团孩子气的小东西,摆明了还是不想改变与他的现状。

好在现状就已不错,她带来的喜悦、趣事与日俱增。他跟自己又没仇,乐得过得舒心些。

他唇角微微上扬,阖了眼帘。

辰正,他准时醒来,轻轻托住她头部,让她枕着枕头,这才悄无声息起身,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

听着轻微的衣料摩擦声,听到他举步向外走去,听到槅扇的门打开又关拢,顾云筝睁开眼睛,看着白色帐幔,发了会儿呆。

谁能想得到,他还有这样一面。

该是照顾熠航养成的小习惯吧?连带着让她也能享受到他体贴的一面。

得出这结论,她翻了个身,合眼睡去。

早间起身时,春桃蹙着眉跟她嘀咕:“秦姨娘早早地就过来了。这是什么意思?想让您连个安生觉都睡不成?”

顾云筝笑着刮了刮春桃的鼻尖,“你没甩脸色给她看吧?”

春桃心虚地低下头,“李妈妈让我把她请到厢房去等着,我是没给她好脸色。”

“以后别这样了。”顾云筝和声告诉她,“不在乎的人,犯不上跟她们计较。换句话说,只有你在乎的人,才值得你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

春桃细细思量片刻,心悦诚服地点头,之后目露钦佩地看着顾云筝,“真是夫人说的这个理,这段日子,您从没跟谁冷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