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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127)+番外

恰恰是定远侯夫人要问别人才能知晓一些事,等着定远侯开口,到进棺材的时候恐怕都等不到。顾云筝在心里自嘲着,口中则道:“你答不答应?”

“要分什么事。”

“一定不是打探你的是非,要知道的事情也是无伤大雅。”顾云筝眯了眯眸子,“伤情面的话我就不说了。你比谁都清楚,我手里的把柄是什么。”

祁连城细看了眼前女子两眼。

她抱着熠航下车的时候,他在二楼,恰好看到了。那一刻满心笑意,想着能容着夫人扮男装出门的,恐怕也只有霍天北了。看着熠航在她臂弯笑得那么开心,是做不得假的璀璨的开心的笑容,他心里真的安稳下来。

他自问,就算熠航没被霍天北那个悍匪抢到侯府,就算熠航由他带在身边,他不见得有能力有时间这样照顾熠航。最起码,他身边没有这样一个能让熠航这样开心的笑的女子。

他以前最担心的,就是熠航到了侯府不被善待,会遭受定远侯夫人的漠视甚至虐待。上次在侯府东院见了她,就没来由的觉得她不是苛待孩子的人。今日再这样不期而遇,真的放下心来。

而在此刻,她似笑非笑的样子,她眯了眸子看着他的眼神,似曾相识。他想到了另一个女子。

那个来不及得到便已永远失去的女子。

可是,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

那女子的容貌绝艳,这女子则是清丽绝尘。

都是美人,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美。

他垂眸敛起心绪,想着她方才的言语。

是,她什么都不需做,却有着能拿捏他的把柄——熠航。她可以让他少见甚至不能见到熠航,想长远些,她可以把熠航养成一个二世祖。

由此,他迅速给出答复:“寻常人找我解惑,要给我真金白银。你不同,喝几杯酒就行。烧刀子,还是陈年梨花白?”

顾云筝笑得有些怅然。

烧刀子是萧让最喜欢喝的酒,她经常与他一起喝。

萧让就是那样,平时看不惯别人不搭调的细节,自己却常做一些比别人更不搭调的事。没有多少人会对着满席珍馐美味喝烧刀子,他会,且是真喜欢这酒的烈性。

她慢慢地跟着喝出了烈酒的好处。刚喝的时候恨不得能呛得人落泪,可是喝惯了就只觉得快意,让人上瘾的快意。

倒也并没因此就只喝烈酒,她平日常喝的还是陈年梨花白。那酒喝的时候是享受,醉了的时候也舒坦,四肢百骸都放松下来,醒酒之后也不会头疼欲裂。

“梨花白。”顾云筝说道。

“不喜烈酒?”

“不是喝烈酒的日子。”

祁连城唤人上酒,亲自斟满两杯,倾身将酒杯送到她近前时,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一时恍惚。

这种香可以让人忽略,但留意到就不能忘,很少女子会用。兴许是因这香气不够馥郁浓烈,兴许是因这香气价比黄金却若有若无。

顾云筝已端起酒杯,闻了闻酒香,“不错。”

祁连城落座,“想问什么?”

顾云筝问起云凝的生父:“云文渊如今是死是活?”

祁连城深凝着她。

顾云筝微微挑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你可不能失言。”

“活着。”祁连城也喝掉了杯中酒,“在天牢。”

顾云筝呼出一口气。

祁连城眼神狐疑,“是不是云凝要你问我的?”

顾云筝报以一笑,答得似是而非,“你这么想也行。”真的,他这么想最好不过。随即打趣他:“你连这都不告诉云凝,实在是有失厚道。”

“我是想让她自己去查清楚。”

也对,这也是能让云凝心甘情愿进宫的一个理由。她喝下第二杯酒,问的却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云凝说,她的穿戴是她二妹穿戴过的式样,是你要她这么做的。你怎么想的呢?”

“她说起她二妹就没好话。”

小小的一种惩罚。顾云筝笑意渐浓。她给自己斟满第三杯,对祁连城举杯,再度一饮而尽,之后站起身来,“茶喝三道,酒喝三杯。日后熟稔了,再请我多喝几杯。”

“好。”

“等会儿我带熠航过来。”

“多谢。”

“客气了。”顾云筝唰一下抖开折扇,摇着扇子,步调闲散地出门。

祁连城凝视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门外。

她一举一动都是那样从容优雅。分明先见过她平日妆容的,此时见到她一袭男子黑衣,只觉悦目,眉宇清丽的小公子哥儿似的,就是不能觉得别扭突兀。

这一点,也与他心里的那女孩相似。着红装不让人生出非分之想,着男装因那份磊落自在,让人看着舒服。仿佛她就该如此。

可也只是相似。

他心里那个女孩,是个没心没肺的,是个特立独行的,是个一心要嫁傻子病人的。

她到离开时都不知道吧?他一直遥遥观望着她,观望了很久。

最早见她,是在沈大夫的药铺。她语气温柔地跟沈大夫说话,话语却透着霸道凌厉。从不为人出诊的沈大夫,对她破了例。

她那时自然是面上镇定实则心急如焚,否则,也不会没留意到他在一旁看着那一幕了。

后来再见,她男装打扮,跟着萧让做生意赚钱、变着法子花钱。

她会赚钱,也特别会花钱。

她爱喝酒,是个馋猫,怎样忙碌也要亲自寻找美味的菜肴、小吃,带回去给她的侄儿唯扬。

她喜欢宝马,比很多男子还喜欢,总是让萧让帮她寻找属意的宝马。

终于,她来了他的醉仙楼,一来就喜欢上了。他也是在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知道了。绕了个圈子,让她给他最喜欢的这个雅间取了名字。

听月轩其实是他留给自己的一个清静之地,在这儿喝一杯茶,独自下一局棋。这儿其实只招待过她、萧让,还有他们两个的狐朋狗友。嗯,就是狐朋狗友。那对表兄妹结交的人,真没几个品行好的。

除了这些人,对别人只说锦衣卫指挥使定下了,也就没人敢坚持了。知道醉仙楼是他的产业的人,太少了,她和萧让都不知道。

观望的越久,她越让他瞠目结舌。总是弄不清她那颗小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想法。越是好奇,越是不愿错失每一个可以见到她的机会。那时要的太少,只是远远地看着。

后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行径意味着的是什么,在对她观望两三年之后,请人上门提亲。

她是鲜见的自己谋划婚事女孩。他只是要用提亲的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存在。不然,她真是没心没肺到让他吐血的地步了。明里暗里,他帮了她很多次,她却不当回事。

她把他当什么人了?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帮谁?男人主动帮一个女孩,意味的自然是想要得到她。

她完全不当一回事。

该说她磊落坦荡,还是该说她傻到了没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