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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修改版)(102)+番外

霍天北除了一句“知道了”,再没说别的。

预料之中的反应。顾云筝心不在焉地看书。

霍天北问道:“怎么了?”

“太后要薨了,犯愁。”这也算实话。

霍天北不解,“你愁什么?”

顾云筝有些郁闷,“到时候少不得要和命妇一起去哭丧,哪儿来的眼泪?偏又不能不做样子。最烦人装模作样嚎啕大哭的样子,到时却要看三天。”提起这些,她真是满腹牢骚,深感有些规矩着实无聊,绝大多数人却趋之若鹜地附和。当初祖父去世后,她难过得要命,泪水刷刷地往下掉,可见到人们特别夸张地嚎哭的时候,硬是被惊得没了眼泪,只用帕子擦着眼角做样子,没人虚张声势的时候才能放纵眼泪流淌。

霍天北忍俊不禁。

第二日早间,顾云筝奖赏了厨房的管事妈妈、厨子,问起八宝肉和鱼翅羹的做法。

厨子讲给她听。

八宝肉要先煮一阵子,之后切柳叶片,再用油、酒煨至五分熟,末了加入小淡菜、鹰爪、香樟、花海蜇、胡桃肉、笋片、火腿、麻油。

那道鱼翅羹是用了火腿、鸡汤煨的,加了鲜笋、冰糖,从拿到鱼翅到上桌,需得两日时间。

吃起来简单,做起来是这般耗功夫。顾云筝问了一些细节,又夸奖厨子两句,这才端了茶。

赏过两个人之后,又发落了两个,这两人是外院两个管事的老婆。李妈妈与春桃平时留心着,寻找着与外院牵扯不清的管事的错处,今日算是大错小错一并清算,当即将人打发回家去了。

有了两个空位,顾云筝安排了自己信得过的两个人。还是无法满足——内宅外院除了银钱车马这些,其实是完全分开来过,这情况让她束手束脚,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改善。

杨妈妈过来,说太夫人有请。

顾云筝当即过去。

大夫人也在,面色憔悴,双眼有些红肿。

太夫人一如既往地和颜悦色,落座后见顾云筝端着茶盅却不喝一口,了然一笑,开门见山:“你大嫂娘家那边摊上了事,林太太与林家三小姐都病倒在床,你大嫂想把她们接过来悉心照看,我想着终究是姻亲,就同意了。”

纳妾的事刚过,林雅柔在这时候进霍府住着……顾云筝简直有些佩服这几个人了,笑笑地对太夫人道:“我知道您菩萨心肠,看不得人吃苦受罪,可是这件事,您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二?林太太与林家三小姐现在是罪臣家眷,日后不知会不会被牵连。我们便是有心帮衬,也要有个分寸才是。否则,对于二爷、三爷、侯爷的声誉都不大好。我们这些内宅中人,终究是要依仗他们才能过得安稳。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太夫人闻言笑意更浓。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知道大夫人在这种事情上早已乱了阵脚不辨轻重。可她有她的打算。

顾云筝如果答应,便是不小的过失,认真计较,让她让出当家主母的位子都不为过。顾云筝如果不答应,也做了回恶人,会被大夫人记恨上。于她都有莫大的好处。

喝了口茶,太夫人点一点头,“你不说我还真想不到这一层。可她们到底是你大嫂的至亲,该怎么办才好呢?不闻不问总是不行的。”

顾云筝将难题丢还给太夫人:“我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这件事您做主就好。”

☆、蝶与花(9)

顾云筝将难题丢还给太夫人:“我到底年纪小不懂事,这件事您做主就好。”

“你是当家主事的人,这事自然该由你定夺。”

顾云筝故作为难:“可也要分什么事。有关林家的事,我可从来都是听您吩咐。”

将太夫人呛得险些失去招架之力,笑意也有些勉强,“我也总会有考虑不周的时候,眼下也算是知错就改。”

顾云筝报以明朗的笑,“按我的意思,大嫂若实在记挂亲人,就住到侯府别院去,将林太太、林三小姐一并接过去照顾。自然,你们若是觉得不妥,我也没有好法子,去问侯爷就是。”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了,太夫人与大夫人无话可说,再说下去反落个不识大体的名声。

顾云筝适时道辞,“你们商量,我回房了。”

对于太夫人这种试探,她只觉无趣,却理解。太夫人总想看到她真实的应变能力,或者说,想确定如今的她是否出自本意与太夫人作对。

大夫人跟着顾云筝道辞,出了院门,冷冷地道:“我那三妹多的是花招,如今你让她灰头土脸,她不论付出怎样代价,都会进入霍府,成为四弟的人。”

“侯爷身边再缺人,也不缺跳梁小丑。我便是再愚钝,也对付得了卖女求荣的门第里的人。”顾云筝柳眉轻挑,对这人的耐心告尽,“你也是曾烧香拜佛的人,为何乐于自取其辱?礼佛不能静心的话,还是把佛像换成大爷的灵位吧。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德行,只差认贼作父了。”

“你!”大夫人气血上涌,抬手按住了心口,身形摇摇欲坠。

思烟原本怯懦地躲在一旁,见状慌忙上前去扶住了大夫人。

“不舒服了?”顾云筝显得很关心的样子,随即却道,“病了更好,省得每日里上蹿下跳给大爷脸上抹黑。你若是厌了守寡的日子,大可改嫁,料想霍家也不缺你那座贞节牌坊。整日盼着姐妹做妾的货色,贞节牌坊怕是不出三日就冒黑烟了。”

“你这个毒妇!”大夫人要被气疯了,“四弟怎么会娶了你!”

顾云筝嫣然一笑,“毒妇总要好过蠢妇,每日里不知轻重不知所谓,恁的叫人膈应。”

堇竹上前来,虚扶着顾云筝往前走,“夫人,您房里还有事呢,奴婢送您回去。”随即,微声加一句,“差不多了,真把人气得当场毙命总是不美。”她也看出来了,难听的话夫人不说是不说,一开了头就是句句诛心,把人活活气死根本不是个事儿。

顾云筝又是一笑,依了堇竹。她本意是想把大夫人骂醒,可是听堇竹这意思,自己的话像是说得太重了,也就作罢。

与堇竹闲话时,她问起霍天北的三个同窗的年纪、可曾婚配。

堇竹娓娓道来:

“侯爷与三个同窗年纪相仿,兄弟相称。打头的是蒋晨东,二十四岁,其次是沈燕西,老三是郁江南,侯爷在家中排行老四,在他们四个当中也是老四。除了侯爷,都未成婚。蒋晨东人还在西域,没有官职,是那边第一商贾。侯爷在西域的时候,最有钱的是侯爷,侯爷来京城之后,他就成了最有钱的。”

顾云筝惊讶,“侯爷真那么有钱啊?”

堇竹比她还惊讶,“您连这都不知道啊?”

怪不得总有人弹劾他借公务之便大肆敛财。顾云筝腹诽着,让堇竹继续说。

堇竹说起郁江南:“郁三爷在西域的时候曾任知府,现在调来了京城,任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虽说品级没有以前高,可京官自然好过地方官。二爷看起来比侯爷的性子还清冷,却是个爱民之人,要不是侯爷邀他前来,他一定会留在西域造福一方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