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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锦绣权色/复贵荣华(原版)(94)+番外

顾云筝立刻保证道:“这一点你只管放心,我便是再不懂事,也不会让外人得知这件事的。”随即又思索片刻,“你今日就在霍府将就一晚,想来侯爷明日就赶回来了。再有,你就别回别院住了吧?”宅子里闹出了人命,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三夫人却是淡然一笑,“多谢你这番好意,不必了。若是忌讳那些,你在霍府早就住不下去了,从这儿撒手人寰的,这些年可不少。今夜我自然是留在这里,等侯爷回来做出安排我就回去。”

顾云筝点头一笑。

第二日一早,霍天北与蒋晨东、郁江南赶回来了,三个人到了正房厅堂,命人将三夫人、林雅柔请过来说话。沈燕西闻讯也赶了过来。

三夫人仍是复述了自己所知的事情的经过。

林雅柔则是一直哭个不停。

霍天北吩咐徐默去安排人手到别院查看,随即对林雅柔道:“先别哭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林雅柔抽泣了好一会儿才能出声回话:“因着家人被嫔妃连累发配边疆,我这几日心里难过的厉害,又怪大姐每日里逼着我吃斋念佛。趁着大姐不在家,用金银首饰收买了那个家丁,让他给我弄些好酒好菜,不过是想借酒消愁。谁知道……兴许是我醉后言行无状,让那家丁起了色心……先是陪着我喝酒,后来……竟是玷污了我的清白……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被他毁了……我恨得厉害,一时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就把他杀了……”说到这里,打了个寒颤,眼中又滚落下豆大的泪珠,她到了霍天北近前,跪倒在地上,“侯爷,我已经变成了这样,你收留我行不行?我无处可去,又被人糟蹋了,已经没了出路,你让我留在府中,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一个栖身之处……大姐也不能护我周全,又是个心狠的……侯爷,我也只能求您收留了。”语毕,又失声痛哭起来。

顾云筝听着林雅柔语无伦次的哭诉,知道自己应该心生同情,一个女子出了这种事,无动于衷的话就是冷血了,可她却无法做到,而且感觉林雅柔要霍天北收留才是她哭诉的重点。

霍天北还没做出反应,沈燕西已先一步去扶起了林雅柔,安抚地拍着她肩头,柔声哄道:“你这傻丫头,天北当然会收留你,这根本就不用说。不哭了,不哭了啊。”

郁江南也在一旁道:“天北,就让雅柔在府中住下吧?”

只有蒋晨东一言不发。

霍天北颔首,道:“理当如此。”

林雅柔便又哭着道谢。

顾云筝冷静旁观,见蒋晨东若有所思地看着林雅柔,另外三个男人眼中多多少少透着同情怜惜。

看起来,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是如此,会不自觉地同情遭遇不幸的女子,愿意出手相助。能始终保有怀疑、冷静的男人太少。

到了午后,三夫人与霍天北说了一会儿话,含着歉意将林雅柔交给他照顾,得到允诺后回了别院。

兄弟四人去了林雅柔的院里,当然不是再追问那件事的细节,而是和她说说话,试着帮她缓解如今至为悲痛的情绪。用饭时,四个人也陪着她。

连续几日皆如此,甚至于,有两次深夜时分,林雅柔房里的丫鬟过来请他,说小姐从噩梦中醒来,身子发热,神志不清。霍天北情愿与否,因着三夫人的嘱托,也只得前去。

顾云筝想理解,想同情,想认同林雅柔如今这般依赖霍天北,可是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一回事。偶尔也自嘲,大概是天生冷血,否则怎么会反感林雅柔近日种种行径。

这样的日子并非几日就结束,霍天北开始每日去总督之后,晚间回来也还是会被林雅柔请到房里用饭。

他慢慢地也开始不耐烦了,这日回房更衣时问顾云筝:“你与章嫣不能去陪陪雅柔?”

“不能。”顾云筝语带轻嘲,“她看到我们就哭,说她怎么就那么倒霉,还没出嫁就成了残花败柳。我们这么幸运的人,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感伤。”顿了顿,又补一句,“你见到她的时候叮嘱她一句,别口口声声说起她被人糟蹋的事——哪日她自己把这件事抖了出去,算是谁的过错?”

霍天北蹙了蹙眉,“总让我陪着她也不是那么回事。”

顾云筝失笑,“是你答应要妥善照顾她的,别人帮不上忙。”

“我怎么觉得你说起她的事态度很不对劲?”霍天北问道,“不会是还记恨着上次她带熠航走的事情吧?”

“没有。”顾云筝丢下两个字,拿出怀表看了看,“快去她房里用饭吧,别等着她让人来请了。”

霍天北察觉出她像是在闹情绪,笑着开解:“她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过了,先前也是为云凝办事——云凝不是你先前尽心竭力帮衬的人么?说起来她也不算做错过什么。就算是我不顾及三哥生前对她很好,只说三嫂,三嫂这么多年也没求过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去吧。”顾云筝起身就走,“我去熠航房里用饭歇息,你只管好生陪着她。”

霍天北不由蹙了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云筝不理他,径自出门,在熠航房里用罢饭,唤来燕袭说话,“这么多天了,林雅柔的事有眉目了么?”

燕袭歉然笑道:“三夫人那里一直也没人留意,是以查问何事要费些功夫,不过已有点头绪了。别院两个下人说,死去的那名家丁在事发前去过醉仙楼两次,在三夫人去寺里上香之前,便不时与林雅柔交谈几句——三夫人其实只是让林雅柔在后院吃斋念佛,不是将她整日关在房里。”

这样说来,此事是与祁连城有关,还是与云凝有关呢?家丁的死也有些蹊跷,林雅柔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将一个大男人杀死?况且又不是从未谋面的狂徒,在出事前分明是算得熟稔的。她喃喃低语:“看起来,这件事另有玄机。”

燕袭道:“依属下猜测,这件事怕是林雅柔无中生有,杀死家丁的人,恐怕也不是她。”

顾云筝也是这么怀疑,此刻却报以苦笑,“即便是我认同,别人也不能认同。名节之于一个女子是多大的事?谁也不能相信林雅柔会自己往头上泼这样一盆脏水。”

“可她失了名节的事,也只有府中这些人知情,外人不会知道,她想嫁人并非难事。”

顾云筝笑容愈发苦涩,“口说无凭。”

“属下尽力去查。”

“辛苦你了。”顾云筝打量燕袭两眼,见他与以往并没什么不同,丝毫也不因身份大起大落而沮丧,笑容中有了真实的愉悦,“你倒是心宽,从将领到小厮,居然一点沮丧都不见。”

燕袭坦然一笑,“不瞒夫人,属下不图名,只图利,仕途也不是我这种人能走下去的。”

“你看得开就好。”

燕袭走后,顾云筝犹豫着要不要去信给祁连城询问此事,很快就打消了这念头。不算什么大事,就算是再觉得蹊跷,也没必要再和他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