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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92)+番外

“就得等来年了,先好生准备过年吧。”廖大太太苦笑,“要不是说项的人心诚,又与我走动了很多年,今日哪里能出去相看那位公子。”

午间,廖大老爷、廖文哲在暖阁款待程询。

席间,程询投其所好,问起父子两个收藏了哪些画,有没有想要却找不到的,他兴许能帮上忙。父子二人照实说了,顺带地说起最初眼拙时上过的当、闹过的笑话,引得桌上笑声不断。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很多人都知道,与其别人告诉程询,不如这样自嘲一番。

饭后,廖大老爷带着程询、廖文哲去了书房,取出一些拿不准真假的画,请程询辨别真伪。

这种事,程询在行,很愿意帮忙甄别,并详细地告知原由。

廖大老爷和廖文哲俱是聚精会神地聆听,很珍惜这个长见识的机会。

内宅里,廖大太太和碧君、怡君用过饭,道:“下午我料理家事的时候,你们两个在一旁用心听着。”

碧君、怡君会意,恭敬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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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几日,因着年节将至,程府里里外外都热闹、忙碌起来:每日都有官员前来程府,或是拜望程清远,或是通过苏润向苏家示好;程询、程译、程谨各自的好友亦登门做客或下帖子相邀,兄弟三人每日应酬不断。

到此时,程夫人倒清闲下来。年底需要过目的账册,程询早已帮她结算清楚,内宅需要准备的各项事宜,一众管事都是老人儿了,自能安排妥当。她如此,相熟的高门贵妇却不似她,根本没有串门的时间。

“这叫个什么事儿?”程夫人跟红翡抱怨,“要过年了,却连个陪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两个儿子只是早间请安露个脸,回府时大多天色很晚,她已歇下。

红翡想一想,道:“到明年就好了,明年大少爷与廖二小姐成了亲,您还愁没人陪您说话不成?”

“这倒是。”程夫人眉宇舒展开来,“两个孩子成了亲,我就又有的忙了。”张罗次子的婚事、等着抱孙子,都是让人一想就心里舒坦的事儿。她满足地叹息一声,“这日子,有盼头了。”

红翡随着笑起来。

程夫人问起苏润的情形:“舅老爷住得习惯么?他也忙忙叨叨的,晚间总出门赴宴,不是每日都醉醺醺地回来吧?”

“程福说舅老爷这几日都很高兴,每日睡前,都跟大少爷说说话,或是下一盘棋。带来的苏府护卫,已分散到光霁堂各处。”

程夫人满意地点一点头。有兄长在府里,程清远就如何都不敢与长子置气。等到长子考取功名、成为朝廷命官,就算在家中人单势孤,也没谁敢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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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着喜气的春联、窗花贴好,不绝于耳的烟花爆竹声中,京城辞去旧岁,迎来新的一年。

大年初一,各地官员恭贺新年的帖子送到皇帝面前,朝臣、命妇进宫,给皇帝、皇后拜年。

然而一众命妇并没见到皇后——太监告知她们,皇后抱恙,实在起不得身。

一年之初就称病,很丧气。命妇琢磨不透,这是皇后给皇帝添堵,还是皇帝给皇后没脸,只确定一点,帝后掐架的日子还长着,日后的热闹还多着。

廖大老爷、廖大太太回到府中,相形去给年长的亲友拜年,回来之后,应承前来家中拜年的人。

程府那边,上午,程询带着二弟、三弟出门拜年;下午,陪着父亲和二舅待客;到晚间,同辈的人找过来,聚在一起玩儿骰子、推牌九,到戌时方相继道辞离开。

初一到初三,家家户户都是这般忙碌,到初四才得闲。

廖家与蒋家走动起来。廖大老爷与廖文哲先在家中宴请蒋士元父子三人,随后蒋家回请。廖大太太这边,先是主动请蒋家太夫人、二夫人和廖书颜过来做客,继而带着两个女儿去蒋家串门。

一来二去的,两家亲近不少,廖家三兄妹和蒋家兄弟、世子夫人逐渐熟稔,时有往来。

怡君抽时间又给徐岩画了几幅花鸟图,派人送到了徐府。徐岩欢欢喜喜地收下,当即用一本自己珍爱的藏书做了回礼,另附一封书信。

她在信中告诉怡君:近日不走运的很,父亲身体又不大好,实在不宜出门走动,几时相见了,再细说原委。

徐老爷的事情,怡君有耳闻,回信时婉言宽慰一番,至于徐岩说的不走运,无法揣测,便略过不提。

后来,在蒋府,廖书颜与蒋二夫人闲谈的时候,怡君听说了一件与徐岩有关的事情:自年前到这上下,黎兆先三次到访徐府,并且,皇帝已经知晓他倾心徐岩,笑说只要徐家答应,便会赐婚。正因此,人们不敢随意议论,只私底下与亲朋提几句。

黎兆先的做派倒是直接。怡君祈望,徐岩亦对他有意,那样的话,便是一段天赐良缘。这种事,交情再深也不能询问,只能等待后续消息。

商陆那边的情形,阿初隔三差五来禀明怡君:商陆始终不曾懈怠,日子越久,反而越勤勉尽心。

那终归不是个笨人,如今这态度,大抵是出于很珍惜这个放下架子、观望尘世百态的机会。怡君想,这就好,他要是个不开窍的,往后少不得长年累月地防范。经此一事,他再由姜先生教导一两年,该是如何都走不到岔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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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上午,徐岩应邀来到黎王府:前两日,太妃驾临徐府,她理当前去请安,但当时被黎兆先一系列行径气迷糊了,谎称染了风寒为由,只在门外行礼问安。

没成想,太妃不以为意,临走时留下一封请帖——单独给她的,邀她初九到王府,赏花,用饭。

推脱的话,便是不知好歹了。

年前,黎兆先堂而皇之地去徐府找她,在自己家中,一时被气得五迷三道,一时又被他扰得心神紊乱、脸颊发烧。

喜欢么?喜欢的,有这样个冤家在跟前,不愁日子沉闷无趣。

可是……

下马车之前,徐岩想起出门前母亲的叮嘱:“到了王府,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却不可失礼于人。黎王府做到这地步,我是没话好说了。也别害怕,王爷若真想为难你的话,只用你在周府出的那档子事做文章,我们就受不住。”

这是实话,她没得反驳。只是……终归是觉得他做派有些霸道。她还没反应过来呢,上至皇上下至不少官员,就都知道他的心迹了。

想着自己的眼前事,再想到怡君曾去程府上学的事,皱了皱眉:黎兆先和程询,分明就是一路货——她有什么看不明白、想不通的?

的确,程询的手法看似柔和婉转,但总的来说,应该就是喜欢怡君在先、拉近彼此距离在后。他程询是什么人啊?若非他有意在先,哪家闺秀能轻易见到他、得到他的亲自指点?

狐狸似的。他与怡君定亲了,她才回过味儿来。

不过,这样挺好的,她真想不到比程询更适合怡君的人。遐思间,徐岩笑得微眯了大眼睛。她对好友的心愿特别务实:不缺钱、嫁得好、无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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