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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香(150)+番外

他毫无章法地去解她的衣服,老老实实地跟她说:“不行,我等不了了。”

“……你就不能……”不能先沐浴更衣?她想说这个,却被他打断:“不能。我要急疯了。”

女子的衣饰,怎么会这样繁琐?弄那么多盘扣做什么?闲的。解不开,他索性施力扯开。

“……”徐岩瞠目结舌。数名绣娘赶工数日做成的吉服,到头来,就这一天的买卖。微末小事上,这人反倒容易现出武将的脾性。正因此,她很明智的老老实实的由着他折腾——要是陪着他折腾,那双手要是招呼到自己的小细胳膊小细腿上……累累赘赘的衣物先后落到床榻板上,大红锦被上的大枣花生栗子被他拂到床尾。

毫无阻碍的拥住她的时候,黎兆先才意识到娇妻神色有些不对劲,忙柔声问:“怎么了?”

“有点儿……惊着了。”徐岩诚实地说,“我正在想,这一晚要怎么熬过去。”

黎兆先笑开来,“真能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欺负你。”语毕,视线缓缓下落,看着那让他心跳加速的艳艳春/光。

徐岩脸颊烧得更厉害,抬手蒙住他的眼睛,“不准看。”

他又笑起来,避开她的手,低下头去,用温柔轻柔安抚她、融化她。

窗外,夜空湛蓝,星光闪烁。

月将圆。

程家的三辆马车相继回到府中。

程询下了车,先和怡君送母亲到了垂花门前,让母亲早点儿歇息,又对怡君道:“我晚点儿回去。”

婆媳两个颔首说好,相形回了内宅。

程询折回去,见父亲正站在路旁等待,说道:“去我书房说话吧。”

程清远说好,举步与他转往光霁堂的书房。

程询进门后,先亲自动手沏茶。

喜宴上,程询当然少不得与黎兆先礼尚往来,调侃一阵子,上回自己被灌了几杯酒,这回如数奉还。再多了,不是劝不成,而是没必要。

很奇怪,他酒量不错,但没酒瘾。放松又安静地与好友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放开了喝,不然就没有多喝的兴致。

按理说,皇帝今日应该有恩旨、赏赐,但是很奇怪,并没有。不会是又跟皇后掐上了吧?——他能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个。要知道,前世皇帝对黎兆先、薇珑,是多年不变的恩宠备至。

沏好一壶碧螺春,程询亲手端到父亲就座的书桌前,又倒了两杯茶。

程清远的手指在茶杯一侧轻轻点了点,以示领了他这份儿周到,随后,端茶呷了一口。

程询在书案后方落座,是很放松的姿态,“之前我跟您说,要您答应我一些事,我再与您商量。其实那样说并不对,我是想请您看清眼下的局势,做出明智的选择。”

“你仔细说说吧。”程清远道。

“两广的案子,涉案的那名您的旧部,罪责没多大。不为此,您也不会只是去信叮嘱他。”程询徐徐道,“自然,他不是清白之身,瞒着您做的事儿、犯的错可不少。”

程清远颔首,静待下文。

“他真正的不清白,是由人翻出来交给朝廷发落,还是他自己给出个交代,或是您做场面功夫给他发落,都可以。”程询凝望着父亲,“我承认,在风波兴起之前,就已派人去敲打过他。”

果然如此。程清远恼火、失望,更多的则是沮丧。太悲哀了。他一直被长子牵着鼻子走,长子一直让他防不胜防。

程询话锋一转:“查案官员、锦衣卫,都很清楚皇上的意思,是以,主要针对的是景家、杨家,不出意外的话,您只是陪着他们受些责罚。——我不想出意外,不想让两广一案闹到次辅是罪魁祸首的地步。但是,这心思需要您成全。”

“……”在长子面前吃瘪已不是一次两次,就算谁给他力气,他都懒得再责问、怒斥。

“我是想什么呢?”程询和声道,“经此一事,您与首辅划清界限。他的仕途,已到末路。您再跟他一唱一和,不出一半年,就要陪着他致仕赋闲。到时候,手里的烂摊子都收拾不清楚。”

程清远抬眼凝视着他。

程询笃定地点一点头。人情世故什么的,他总是不能记在心里,但对朝堂的格局,不论前世今生,都敢说有着最敏锐的直觉、最精准的推断。

就算柳阁老不回朝堂,皇帝对景家、首辅的容忍都有限——那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帝王,骄傲、精明、强悍又知人善任,景家与首辅变相的给他的窝囊气,就算没有贤臣辅佐,都忍不了多久。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桩大案,倒不是案情有多骇人听闻,而是牵连其中的三家举足轻重。”程询跟父亲交了底,“三五年之内,只要有人想用这案子做文章,只要那人的手法不是过于拙劣,就做得成。毕竟,三家其实都是破绽百出。”

程清远沉默良久,道:“我知道了。”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更知道自己现在连破罐破摔的资格都失去——就算自己成为两广一案的罪魁祸首,也不会连累到程询——黎兆先、唐栩那种脾性的人,一定会反过头来保程询。更何况,皇帝对程家这长子,从来就有点儿另眼相看的意思。

“如此最好。”程询微笑,“往后有什么棘手的事,您吩咐我一声,能办的,我会帮您办妥。”

程清远早就气得没脾气了,到这会儿,竟笑了,笑着说好。

除了赞同,又能如何?

翌日上午,皇帝给一对儿新人的恩旨、赏赐到了黎王府。

人们闻讯之后,都不免暗暗想着:皇上这是什么毛病?成亲当日没动静,到次日才找补……徐岩其实也是这么想,没好意思说。

程夫人听说之后,私下里跟怡君说:“皇上这人,也是有趣得很。这回来这么一出,定是又跟皇后娘娘拧上了。”

在程府外院当差的人,对宫里一些事算得消息灵通,阿初一早就跟怡君提了几句。这会儿她听了婆婆的话,不由莞尔。

事实正如程夫人所说的那样,这一回,帝后又拧巴上了。

最尊贵的小两口,昨日在御书房起了冲突。

皇帝坐在龙书案后,一心二用,边批阅奏折边与皇后争执。

皇后站在几步之外,道:“众所周知,皇上对黎王爷比对手足还要好。于情于理,臣妾都该循例予以赏赐。臣妾不明白,皇上为何不准。”这类事,不是一次两次了。

“用不着。”皇帝说,“非常之时,你安生些为好。”

皇后直言问道:“皇上这样说,是不是因景家受弹劾而起?”

皇帝牵了牵唇,“我能善待的,只有安分、简单的女子。”

“心怀叵测之辈算计景家,皇上竟当真了?”皇后娟秀的面容上有了悲戚之意。

皇帝语气松散:“但凡景家有事,就是别人居心叵测害你们;但凡景家弹劾别人,就是别人德行败坏、罪该万死。”他忙里偷闲地瞥了她一眼,忽而话锋一转,“谁准你跟我说前朝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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