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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欢(51)+番外

首辅程阁老委婉地讲情,请皇帝宽恕周国公教子无方之过,准许辞官的请求,就此了结此事。

首辅如此,别人当然不好唱反调,情愿与否都出声附和。

皇帝沉吟多时,以眼神询问黎兆先。

黎兆先见皇帝态度有所松动,加之对薇珑实在不薄,自是颔首一笑,恭声请皇帝按照程阁老的建议下旨。

他也是在官场行走过的人,怎么不知道,周家有着百余年的根基,周家老祖宗是能名留青史的有功之臣。

而且,他到底是没在行程中出任何岔子,落在外人眼里,怕是连虚惊一场都算不上。

综上种种,皇帝就算看在周家老祖宗的情面上,也要网开一面。

最关键的是,在内阁分量最重的程阁老出面讲情——这是周家现在的根基。

皇帝准奏,随后却加上一条:“周益安的世子头衔,暂且搁置,两年后观后效。若到时候毫无建树,周家的荣华,不如另选贤才承袭。”

周国公面如土色,却还要诚惶诚恐地谢恩。

到底,皇帝还是罚得太重了些。对他辞去官职一事,一点儿惋惜之情都不曾流露。他就那么不中用么?

最要命的就是对益安的发落。两年,那么久的时间,益安又是那样莽撞的性子,如何能担保不出差错?

·

薇珑听完周家一事原委,沉默良久。

德妃那件事还没查出着落,又多了一个程阁老。

也怪她,交给吴槐的事情太多,他几头忙着,进展就慢下来。

如果她的推测没错,德妃讲情是因为唆使周国公在先,程阁老讲情则是因为周夫人相请。

应该就是这样。

如果程阁老一早就与周家一个鼻孔出气,德妃根本不需出面。嫔妃在皇帝面前,上演的只能是诉苦、哭闹一场,多说一句别的就是干政。

周家这夫妻两个,唱的这种戏,着实叫人费解。

不管怎样,这结果比她预料的稍微好一点儿。到这地步,她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薇珑心里有太多的谜团,本能地觉得唐修衡知道,但是不方便跟她说。

她亲自备好笔墨纸,把自己关在梧桐书斋,给他写了一封信。

信有三页之多。

她先是询问唐太夫人过得如何,担心近日事情繁多累到。

其次,她问他这些日子情形如何,能否给她寻找医书,多多益善——她想寻访郎中的心思,压了下来,刚定亲就去寻医问药,万一让人看到,以为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隐疾就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后,历数她心里的种种疑问,盼他能够把知道的全部告知。

写完之后,薇珑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让自己忽略掉几个写得不够好的字,把信纸折叠起来。

要到这时候,她才意识到一件事:长达三页的信,要怎么给他送过去?手边准备的小物件儿,如何都装不下三页纸。

白费了工夫。她懊恼不已。怎么但凡遇到与他相关的事,就不长脑子了呢?

她把信纸叠成小小的一块,暂时存放到随身佩戴的荷包里,走出门去。

吴槐与涵秋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薇珑歉然一笑,“有事就说吧。”

吴槐道:“上饶的那个人,已经送到王府。但在路上染了风寒,病情很重,王爷已安排人去请郎中来给他诊治。”

又一件败兴的事,薇珑叹了口气,“快死了么?连话都说不出?”她是急着让父亲询问那个人,知道那个人做了怎样的好事。

吴槐看出她随时都有闹脾气的可能,赔着笑道:“嗓子哑的说不出话了。”

“那就没法子了。”薇珑转头问涵秋有什么事。

涵秋不慌不忙地道:“安平公主过来了,此刻在暖阁等您,说是来给您道喜、送贺礼。已经来了一阵子,要见么?”

又还没到出嫁的时候,道什么喜?先前那些人就是莫名其妙,现在又来一个。薇珑明知安平公主是话说得好听一些而已,还是忍不住没好气地腹诽,沉了片刻才颔首道:“见。请她过来吧。”

与梁湛相关的人,现在她统统不想给好脸色。

坐在厅堂里等了一阵子,安平公主款步进门。

这一次,薇珑细看了她几眼。

德妃年轻时以妖艳著称,稍稍有一点儿不如意,便会现出凌人的气势。安平公主没秉承生母的容貌,生的秀雅,言行又优雅从容,单看这些,母女两个像是两条路上的人。

可惜,只是看起来是这样而已。

薇珑站起身来,屈膝行礼,“见过殿下。”

安平公主侧了侧身,并没打算落座,“听闻王府的梅花开得正好,郡主若是赏脸,陪我去尚尚梅花如何?”不等薇珑接话,便继续道,“我这也是怕你我话不投机。万一惹得你掉了金豆子,有下人们看着,总不会众口一词地说我欺负你。”

刚在心里夸她看起来言行优雅从容,这就现出了刺儿。薇珑不由得笑出声来,“说的也是。万一惹得殿下伤心,您总不好意思当着下人的面哭鼻子。”

安平公主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以往真是没看出来,郡主生了一张利嘴。”

“同感。”薇珑抬手相请,“殿下难得这般好兴致,请移步。”

安平公主颔首,“不需备车,边走边说说话也好。”

“是。”

薇珑知道,安平公主是想让服侍的人离远一些,便对随行的下人打个手势。

等彼此身边的人都刻意落后一段距离,安平公主道出来意:“我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今日前来,是为了我三哥。”

薇珑侧头,扬了扬柳眉,“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

“你有什么听不懂的。”安平公主撇了撇嘴,“我三哥亲自来黎王府提亲在先,恳请皇上赐婚在后,甚至失心疯似的说出了非你不娶的话。这些事情,你敢拍着心口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父亲根本不曾跟她说过梁湛提亲的事,宫里的事则是她不该知道的,“殿下慎言。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你是从何处听到的?用意到底是让我难堪,还是给你的三哥没脸?”

“算了,当着明人何必说暗话呢。”安平公主显得很是不以为然,“你与柔嘉交好,宫里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她都会跟你说。宫里就算有傻子,也看得出这一点。”

薇珑笑着点头,“嗯,这倒是。”

“……”安平公主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些恼火。这上下两句话接到一起,怎么都像是她挖苦自己是傻子。

薇珑转头看着前方,神色悠然。

安平公主压下不快,语声低了三分,“其实,我初次陪同三哥来到王府,看到他望着你的那个眼神,就知道他对你动了心。你呢?你非要装糊涂,我也没法子。况且,翌日我三哥就又来看你……”

薇珑转头,眼神有些冷,“那日周大小姐也在,谁知道你三哥来看的到底是谁?我与三皇子只见过那两次。”顿了顿,她语气都变得冷淡,“公主慎言,我不想提醒你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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