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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欢(29)+番外

太夫人笑了笑,“唐家绝没有多嘴多舌的人,这一点你只管放心。只是,上一次前来说项的,是府上大公子、吏部樊大人和贤妃娘娘的胞弟,知情的外人可不算少啊。”顿了顿,好心提醒道,“万一有哪个以为这件事十拿九稳,有口无心地说出去,内宅女子可管不了。”

事情是你周家先提起来的,想让唐家保护你女儿的名节?怎么可能。

二夫人抿唇一笑。

周清音身形发僵、脸色由红转白。

周夫人再一次看向周清音,摇了摇头。

太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周夫人的眼神过于冷静,没有哪怕一点点的疼惜、怜悯亦或恼火。就算是早就料到是这结果,也不该是这种态度。这女人可不简单,不是天生的冷心冷肺,便是心狠手辣之辈。

心肠冷硬的人,无情是先针对自身、至亲,而后才能针对别人。

周夫人转头对太夫人苦笑,“我竟不知道那些,真是井底之蛙,多谢太夫人告知。我回府之后就禀明国公爷,请他拿个主意。但愿还来得及。”

太夫人一笑置之。周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在试探,自进门到此刻的每一句话,怕是都有用意。

周夫人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年关将至,可以聊的事情很多。

太夫人与二夫人笑吟吟地应对,过了一阵子,瞧着周清音面色恢复正常,唤了丫鬟进来服侍。

周清音回到原来的位置落座,一直垂眸看着脚尖。茫然之后,是对姻缘路断的绝望。

唐修衡对她不屑一顾。

唐家女眷也看不上她。

自进门之后,母亲一些言语都存着试探之意。唐家婆媳三个都在维护黎薇珑。

毛遂自荐的话挑明之后,唐太夫人神色温和,言语之间却是一丝余地也没留。那是个外柔内刚、眼里不揉沙子的高门贵妇——正如母亲所言。

这时候,反倒哭不出来。

三夫人与薇珑回来的时候,周清音仍是心神恍惚。

薇珑坐下喝了半盏茶,起身道辞:“家里有些琐事要打理,过段日子再来拜望太夫人。”

太夫人原本想让薇珑留下来用饭,相信薇珑也不会拒绝,偏生周家母女来了。她心里有些失落,面上的笑容愈发慈爱,“郡主的话,我可是当真了。若是久不前来,我便吩咐两个儿媳妇去叨扰你。”

“自然要来的。”薇珑逸出了开心的笑容,“二夫人、三夫人若是得空去家里坐坐,我也是求之不得。”

“那就好,那就好。”太夫人站起身来,携了薇珑的手,“我送送你。”

周夫人随之起身,轻咳一声,意在提醒女儿。

周清音却还没缓过神来。

周夫人有些不悦,走过去轻拍女儿的肩头。

周清音慌忙起身,抬眼就对上了母亲冷凛的视线,不由紧张地抿了抿唇。

“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周夫人语气温和,闭一闭眼的工夫,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平静无澜。

“是。”

三夫人撇一撇嘴。这母女两个,成心来捣乱的吧?早些道辞多好,那样的话,薇珑就不用担心太夫人和周夫人的话还没说完,能逗留到下午。

唐家婆媳三个送薇珑和周家母女到垂花门外。

周家母女先行一步。

安亭取出装着模型的小箱子,薇珑接过,转手交给太夫人身侧的丫鬟,“是小佛堂的模型,您得空就看看。下次我过来的时候,您再告诉我有无不足之处。”

“是么?”太夫人有些喜出望外,还有些不安,“真是辛苦你了。”

“应当的。”又寒暄几句,薇珑上车离开。

太夫人和两个儿媳回到内宅。

三夫人凑到太夫人身边,笑道:“娘,黎郡主果然如四爷所说的那样,满腹诗书,琴棋书画的造诣都非寻常闺秀可比。”

太夫人微微蹙眉,“老四?他怎么会与你说起这些?”

三夫人娓娓道:“侯爷一心一意要把小佛堂建好,四爷也想帮忙,近来忙着请教行家,还四处搜寻造园相关的书籍,可惜,一本都没找到。昨日请安之后,与我提了提这些。”

太夫人眉宇舒展开来,“原来如此。”

三夫人笑靥如花,回到先前的话题,“我只是不明白,外人怎么都说郡主琴艺、棋艺不佳呢?”

“是啊。”太夫人笑意更浓,“会制琴、懂音律,就是不练琴艺。至于下棋……”

“棋艺不佳是怎么回事?”二夫人也凑到近前,“娘,您就跟我们说说吧。”

“是啊,娘——”三夫人也拉着长音儿撒娇。

太夫人只好道:“别人下棋,是一心击败对手;黎郡主下棋,是一心把棋子摆的整整齐齐。皇后娘娘、柔嘉公主都是这么说。”

话音刚落,三个人同时笑出声来。

“兴许只是托辞。”太夫人道,“时不时去宫里,如黎郡主一般的人,会的越少越好。”两个儿媳只在修衡面前战战兢兢,其实都是伶俐明事理的人,家里家外的大事小情,她都不瞒着她们。

妯娌两个思忖片刻,莞尔一笑,齐声道:“的确如此。”棋艺好的话,怕是少不了陪着帝后、公主下棋,那可不是轻松的差事。

二夫人问道:“您说让我们去找黎郡主,可是真的?”

“自然。这种话我还能乱说么?”

“那太好了。”

太夫人提醒道:“只是要等到过年。进腊月了,黎郡主要打理王府庶务。”

“嗯,我晓得。”

·

半路,薇珑的马车被人拦下。

是周清音。

“黎郡主,”周清音的语声干巴巴的,“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家母女共乘一辆马车,周夫人就在不远处。为此,薇珑下车,指一指路旁,带着安亭走过去。

周清音亦步亦趋,站定身形之后,轻声问道:“先后两次,你故意刁难我,因何而起?”

薇珑唇角上扬,是真觉得好笑,“真想刁难你,我还需要理由么?”

“你怎么不明确地回答?”周清音逼视着薇珑,上前一步,“算算时间,恰好就是你与唐将军结缘之后的事。你说,是不是因为他?是不是因为知道我的心思,才故意给我难堪?你这个……”

薇珑柔声吩咐安亭:“周大小姐方才问了三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有第四个,掌嘴四十。”

周清音怎么都觉得薇珑是随口一说,但安亭戒备的神色却告诉她并非如此。

“要不然,把周夫人请过来?没有令堂点拨,你像个愚蠢的跳梁小丑。”薇珑的双眼如猫儿一般眯了眯,“记住,这是刁难、羞辱。你看,多容易。”

周清音望了望平南王府的侍卫,又看了看周府跟车的几名护卫,换了说话的方式,“我……只是想问清楚原由。你处事一向以和为贵,总不会希望我胡思乱想记恨你……”一天之内,若是出两次自取其辱的事,母亲说不定会剥了她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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