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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欢(22)+番外

黎郡主、前康王妃、摄政王妃,成了人们话题里最大的禁忌。

的确,太决绝,太残酷。可那样的唐修衡,是谁造就的?

薇珑进门之前,停下脚步,转头望向围墙之上四四方方的那片天空。

冬日的夜来得特别早,暗蓝色的空中,可见寥落的几点幽冷星光。

寒风刮在脸上,如同温柔又残酷的刀,缓慢、坚定地侵蚀着肌肤。

静立片刻,那份寒冷让她呼吸艰难,透不过气。

太冷了。

她闭了闭眼,转身步入暖阁。

依次见礼之后,薇珑落座,不能忽视落在自己脸上的一道视线。

她没掩饰自己心头的不悦,蹙眉回望过去。

是梁湛。

这时候,他那双凤眼分外明亮,目光柔软、迷离,唇畔噙着喜悦的笑。

薇珑挑了挑眉,予以不屑的一刻凝眸,转头与安平公主寒暄。

梁湛不以为意,唇畔笑意加深。

她是那么美那么单纯的女孩。

看到她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的除夕夜看到瑞雪纷飞的感觉,温馨、美丽、纯净,心海得到平宁。

为何直到今日才得以相见?

他只怪自己来得太迟。

薇珑移步到案前,检视安平那架古琴的时候,梁湛踱步过去,语声轻柔:“母妃近日诸事不大顺心,疑心所在的宫苑被人挡了吉兆,想请郡主帮忙看看风水。”

薇珑看都不看他,语气淡漠:“那是钦天监的事,臣女不敢领命。”

梁湛笑若春风,“我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为人儿女的,即便是明知长辈的心思不可取,也想试一试,聊表孝心。”

孝心?你所谓的孝心,是能对生身父亲下毒手。薇珑心头冷笑,抬手拨动琴弦。

室内响起古琴悦耳的声响。

薇珑不搭理梁湛,转头对安平公主道:“好琴。公主可安心了。”

“是么?”安平公主留意到梁湛神色不同于平日,眼神戏谑地睨着他,与薇珑寒暄,“我与母妃一样,遇到郡主在行的事,只想请你帮衬,还不是信不过别人。听你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薇珑温和一笑,转身对黎兆先行礼,“若无别的吩咐,女儿告退。”

黎兆先笑着颔首,“回去吧。”

安平公主并不在意。横竖只是帮兄长的忙,黎郡主又是柔嘉公主的好友,肯对她做足表面功夫才是奇事。由此,她也就当即道辞。

本来就是三名男子饮宴,她虽然是不需顾忌男女大防的公主,在场总归是让几个人都不自在,还不如早些回宫里。

黎兆先自然不会挽留,命人礼送出门,之后,他发现周益安脸色很差,时不时眼神复杂地看向梁湛。

三个人年轻人和女儿的一言一行,他都留意到了,不难看出每个人的心思。

他微微一笑,神色如常地待客,对周益安的态度分外亲和。

周益安的面色渐渐恢复如常,酒足饭饱之后,与梁湛同时起身道辞。

马车走出去一段,梁湛命人拦下了周益安的马车。

周益安走到梁湛马车前面,恭声道:“王爷有何吩咐?”片刻后,车内传来梁湛温煦的语声:

“我明日进宫,请父皇为我与黎郡主赐婚。你该看得出,我对她一见倾心。”

“……”周益安惊怒交加,瞪大了眼睛,手握成拳。

梁湛撩开车帘,对周益安晃了晃食指,“说什么、做什么之前,想一想周家满门。当然,你若可以不顾一切,我也愿意奉陪。”

“可你明知道,那是我的意中人!”周益安从齿缝里磨出这句话,脸色铁青。

“你?”梁湛悠然一笑,语声柔和,“今日之前,黎郡主不曾见过你。或许,明日你可以与我争一争。”

“……”周益安怒极反笑,“我不能如愿,你也休想!黎郡主不同意,皇上就不会赐婚!”

“凡事都要有个开端。请求赐婚,只是让京城的人知晓,黎郡主是我的意中人。”梁湛扬眉一笑,继而放下车帘。

第16章 梁湛(下篇)

薇珑回房的路上,琴书赶来通禀:

“奴婢见过周大公子,不止一次,就在您偶尔前去的墨香阁。只是,奴婢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墨香阁的伙计。”

墨香阁是售卖笔墨纸砚的铺子,薇珑偶尔会亲自去那里挑选一些物件儿。

周益安扮成伙计的样子,不止一次近距离地打量、交谈。薇珑回想着周益安的样貌,试图将这个人与以往见闻联系起来。可惜,做不到。

自己这算不算没心没肺?她按了按太阳穴。

回到从小到大居住的兰园,薇珑坐在书桌前,视线落在象牙柄的裁纸刀上。

这是唐修衡上次带来的另一样礼品。

这把裁纸刀,她有些印象,不出意外的话,是在墨香斋见过。

当日如果她不明白他的言语,那么,他会针对诸事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并且会提醒她,去墨香斋的时候要留心。

她唇角上扬成愉悦的弧度。

·

这一晚,宫中大总管刘允收到了一封密信。

刘允看完之后,把信烧掉,吩咐心腹几句,转回到御书房,如常服侍在皇帝跟前。

晚膳后,一名小太监使眼色请刘允到门边,低声言语两句。

刘允不动声色,笑呵呵地从奉茶的宫女手里接过茶盏,送到皇帝手边。

皇帝问道:“方才嘀咕什么呢?”

刘允恭声道:“是奴才多事。听闻安平公主傍晚出宫去了平南王府,奴才担心公主往返路上出岔子,便叫人留心些。”

皇帝一笑,“安平去找薇珑说话了?”

刘允讶然,嘴里却道:“啊对,的确如此。”

“嗯?”皇帝睨着刘允,“你知道些什么?如实道来。”

刘允身形又矮了三分,“奴才并不清楚原委,只听说安平公主是临时起意,与端王一同去了平南王府。今日周家世子也去了平南王府,奴才就想着……”他语声里有了些许笑意,“安平公主已过及笄之年,姻缘总是不顺心,或许是平南王与端王想做牵线的月老……”

“胡说八道。”皇帝斥道,“皇室的事,平南王向来不肯理会,更何况今日才赶回京城。”

“那……”刘允笑呵呵地道,“应该是端王想撮合安平公主与周家世子吧?端王一向待人宽和,尤其愿意帮衬有情人,先前不就想成全周家大小姐的一片痴心,要为周大小姐与唐侯爷保媒么?”

“周家世子,安平;周大小姐,临江侯。”皇帝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安平的婚事,难道不是朕与皇后做主?临江侯的婚事,朕几次要赐婚都不行,他端王却能保媒?”

刘允避重就轻,“唐侯爷并不想与周家结亲,只是周家心诚。前几日,林公子去唐府的时候,恰好遇见周公子亲自上门为妹妹提亲,唐侯爷当场回绝——奴才这两日听贤妃娘娘提起过。”顿了顿,又没心没肺地道,“依奴才看,周大小姐定是对唐侯爷一见倾心,周家才做到了这个地步,难怪端王爷要成人之美。这事情要是成了,不就是一段佳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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