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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欢(171)+番外

周二老爷即刻称是,“王爷放心,我一定不会再疏忽大意。”

“这就好。”梁湛起身,“告辞。”

周二老爷见对方一扫平日的温煦,面沉似水,自是不敢出言挽留,挂着谄媚的笑送出门去。

周素音来到了外院,径自走到梁湛近前,“我送王爷几步,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梁湛凝了她一眼,扯出一抹笑,“好。”

周二老爷识趣地离开。

周素音最纠结的事情,只有一件:“所谓的朝秦暮楚、三心二意,是什么意思?”

梁湛没料到她有此问,思忖片刻,道:“我得承认,考虑婚事的时候,最重视女子的家世、门第。这样的确伤人,但我不想骗你。”

周素音一笑,“你此刻就是在骗我。”

“……”

周素音冷静地分析道:“如果像你所说的,你最先考虑的是女子的家世、门第,那么,皇上之所以有三心二意的言辞,必定是你求他赐婚在先。那女子,定是有才有貌又有显赫的出身。以你的性情,定要先征得女方同意,甚至于,要先征得女子对你的一片痴心,你才会告知皇上。

“在今日之前,我从没听说过你曾求娶过哪家的闺秀。如果那闺秀对你有意,皇上不会不赞同,便是不赞同,她的双亲、家族也会出面促成此事,便是家族不管,你也会用别的手段如愿。

“可是,我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过。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闺秀的门第太高,并且她对你不屑一顾,皇上不想让你仗着皇子的身份强人所难。

“最重要的是,你出自真心地爱慕那女子。若非如此,那女子恐怕早就因为你成了笑柄,或者,已经因为你不得宁日。

“甚至于……你去年冬日开始处处受阻惹皇上不悦,是不是就是因她而起?”

说到这儿,周素音脑海忽然灵光一现。

去年冬日。

去年冬日……

她想到去年周益安、周清音兄妹两个闹出的种种是非,想到自己曾听过周益安咬牙切齿地骂一个人背信弃义、两面三刀、跟他抢意中人,更想到了是在那期间,皇帝给黎薇珑、唐修衡赐婚……

明白了。

太多的见闻在这顷刻间联系到一起,她知道那女子是谁了。

她的笑容变得含义复杂,正如她的心绪。

知道与否,并无意义。谁被这个畜生喜欢上,绝非福分。

“是,我有意中人。”梁湛凝视着她,“在她之前,在她之后,我对娶妻一事的态度,都是只看门第不看人。我想娶你的时候,是想通过周家与程阁老走近些;你双亲与周府分家之后,我想要的都成了泡影,所以我要放弃你,对你另有安排。你今日贸然行事,我不快至极,但是无妨,我会娶你,会尽力善待。”

周素音抚着眉心,无力地摇了摇头,又笑,“你该早些告诉我。”

梁湛讽刺地一笑,“你最初梦寐以求的,只是端王妃这个身份。若我是个穷书生,你还会这般不甘么?感激还来不及。你要荣华,还要我对你真心实意?未免太贪心。”

“是,你说的对。”周素音让自己冷静下来,“都是我自找的。”

“告辞。”梁湛转身,大步流星走远。

·

晚间,静慧园的宴席曲终人散。

唐修衡前来接亲人回家。

太夫人分外愉悦,笑道:“今日不忙么?”

“不忙。”唐修衡笑道,“和笑山下了半日棋。”又搀扶着母亲上了马车,随着坐上去。

薇珑则与两个妯娌共乘一辆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中。

到了垂花门的时候,太夫人道:“我有些乏了,只想早些歇息,你们各自回房,也早点儿睡。”

几个人齐声称是。

薇珑回到房里,真觉得有些累了,没循例先去更衣,而是歪在床上,“我得缓一会儿。”

唐修衡知道,她午间、晚间都喝了点儿酒,亲自去给她沏了一杯茶,送到她跟前,“好歹喝几口,省得半夜醒来难受。”

“嗯。”薇珑改为倚着床头,一面慢慢喝茶,一面与他说起今日的种种是非。

唐修衡听了,莞尔一笑,“这多好,顺王没讨到便宜,梁湛也吃了闷亏。”

“所以累归累,我挺开心的。”薇珑又说起了与柔嘉、陆开林相关的趣事,“下午,起先是程阁老与陆大人下棋,柔嘉观棋,后来则是程阁老观棋,听说两个人没少指点柔嘉。”

“怎么?”唐修衡问道,“那位天之骄女的棋艺一般?”

“哪儿啊,柔嘉棋艺很好的。”薇珑道,“可到了你们跟前,就不免逊色一些。”

“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唐修衡不认同她的观点,“总得有个自知之明吧?”

“凭什么要有自知之明?”薇珑不服气,“各人有各人来往的圈子,相熟的人棋艺都一般的话,那能怪谁?”

唐修衡笑出声来,“你这叫胡搅蛮缠。皇上最喜下棋,且棋艺高超,他可是柔嘉公主的爹。”

“……那就是柔嘉以前没用心学,今日破了例。”薇珑替好友辩解之后,意识到柔嘉今日可不止一件事破例。

柔嘉以前也曾主动找望门子弟较量诗书学问,但初衷都是因为不服气,较量完之后,不管输赢,就把对方扔到一边不闻不问了。

曾与她有过交集的公子哥,有几个对她一见钟情,她却是嗤之以鼻——比她学问好的,她挑剔人谈吐做派不成样子;比她学问差的,就更不用提了,一句“学问都没我好,我才懒得理”。

对陆开林,柔嘉今日则是从好奇到欣赏的过程。

薇珑心头一动,想到了陆开林前世始终不曾娶妻,“陆大人始终没有意中人么?”

“不清楚。”唐修衡道,“我们之间,只是偶尔因为成家与否开几句玩笑,再多的,不可能说起。”

这倒是。他们那样的性情,若是坐在一起谈论女人……除非疯了。

他们不同于梁澈。梁澈是另外一种性情,愿意跟人说起关乎女子的一些心绪。

唐修衡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没什么。”事情是真的八字没一撇,自己都不能确定,自是不能与任何人提及,“娘记挂着陆大人的婚事,我少不得跟你打听两句。不知道就算了,等娘亲自去问他吧。”

唐修衡释然,“岳父今日去了城外。我原本要去找他的。”

“年节前不少故交来找他,就没工夫理你了。”薇珑笑着把茶杯放到小柜子上,搂住他的脖子,“有这份儿心就足够了。”

唐修衡拉过锦被,帮她除掉外衣、头饰,末了把她搂在怀里,“先歇会儿。”

“嗯。”薇珑依偎在他怀里,“这会儿真是懒得动。”

“女孩子就是娇气。”唐修衡啄了啄她的唇。

“谁说不是呢。”薇珑微笑着吮了吮他的唇,温柔地唤他,“意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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