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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欢(163)+番外

梁潇直起身来,望着皇帝回话:“父皇,那侍女名叫青柳,儿臣待她的确不同旁人,但是……儿臣并没对她起过别的心思。”

皇帝险些拧眉,心说在你府里的女子,你不曾碰过,那她是怎么怀的孩子——不怀胎怎么能小产?寻常官宦门庭都一样,未出嫁的女子,都算是当家人可以随意选择的妾侍——谁敢越过王爷去碰侍女?

这时候,梁潇抬手向天发誓:“儿臣若是与青柳有染,必遭天打雷劈!”

毒誓不见得谁都相信,但是敢发毒誓的人终究是少数。

皇帝相信,因为他信佛,他相信天道轮回,闻言不由神色一整,“好男儿齐家治国平天下,若连家事都理不清楚,是否堪用不需谁说。你可知青柳此事的原委?”当着众人闹起来的事情,想要背着人收场已经不行了,那就在明面上来。谁家还没几本烂帐呢?

梁潇再度语出惊人:“禀父皇,青柳出自端王府,是三弟安插到我身边的细作!”

第73章 更新(更新)

73

梁湛闻言立时起身上前,对皇帝行礼道:“禀父皇, 儿臣实在不知皇兄何出此言。”

皇帝的态度反倒温和了三分, “顺王,你把话说清楚。”

“是。”梁潇先更正了一下自己的说辞, “方才儿臣言语或许有失偏颇, 但是,青柳的确曾在端王府当差三年之久。”随后言归正传,“儿臣见她有些才情, 闲时待她与别人相较, 的确略显不同, 为此故,惹得顺王妃想到了别处, 是儿臣思虑不周之过。但是,儿臣从来没有与青柳有过僭越的行径。”

在一些门第里, 适龄的女孩子,大抵可默认为是给一家之主备用的妾侍。哪一日,当家的人看上了哪个女孩子, 便可直接把人收为通房,运道好一些的, 能够成为妾室;运道不好的, 不定会糟了谁的毒手, 落得个凄惨的下场。

皇室中亦是如此。宫中、皇子府历来不乏平步青云、一生凄苦的女子。

梁潇委婉地强调自己不曾碰过青柳,是不愿意被人泼脏水——与侍女有了肌肤之亲,没什么不能不敢承认的, 但是,不是他的账,他不能认。

——这才是他的本意。

皇帝微不可见地颔首,“说下去。”

梁潇恭声称是,迅速整理着思绪。

薇珑则在这时候轻轻一扯柔嘉的衣袖,递了个眼色,随即站起身来,悄然站到皇后身侧的宫女身旁。

柔嘉也回过神来,亦是悄然起身,站到了皇帝身后。

梁潇道:“说来难以启齿,可既然父皇问起,儿臣不敢隐瞒。与青柳私通的人,是王府一名侍卫……”

“怎么会?”顺王妃喃喃地道,“怎么会呢?”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失态,忙行礼认错,“父皇,青柳是到了此处之后,告诉儿臣她已有喜的消息,并且言之凿凿,说腹中胎儿是顺王的骨血。”

皇帝牵了牵唇,那一抹笑,透着些许无奈,可是心里却升起了一股寒意。

疯了,疯了。

两个儿子、顺王妃,都疯了。

这样的丑事,根本不该在这种场合闹起来。就算阴差阳错起了点儿风波,顺王和顺王妃也该把这件事情压下,就算压不下去,在说出原委之前,也该求他换个清净的地方,单独禀明于他。——这种话他不方便说,是担心群臣想到别处,可他们呢?

他们怕什么?怕事情不在人前闹起来,他就等闲视之、不闻不问么?

可他难道不应该不闻不问么?——那是他们自己上不得台面的事,凭什么要他做主?

心念急速转了几转,皇帝想到了宁王在护国寺清修的那档子事,又想到了贵妃、顺王曾到端王府搜查并带走一名女子的事情。

明白了。

他们从那时起就结了仇,决意斗个你死我活,决意要他在明面上表态,从而自己也好安心或死心。

为了达到目的,在所不惜。

他这个皇帝的脸面,哪儿比得了他们手足的分量、权益的分量?

比不了,他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比不了又如何?他就是不管,就要豁出脸面去看他们争、看他们斗,看他们在人前出丑。

想让他在明面上偏袒谁、嫌弃谁,那是做梦。

打定主意,皇帝唇畔的笑意略略加深,“听起来,这不过是一件恶仆欺主的事,怎么扯到端王了?”

梁湛出声道:“既然已经有相关人证,讯问一番便可。”他瞥一眼梁潇,“顺王、顺王妃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丑事外扬?”又恭声对皇帝道,“儿臣委实一头雾水,就算想辩解,都不知从何处着手。”

梁潇却道:“说起来,这的确只是一件恶仆欺主的事,但巧合的是,相关两个人都与你端王有关!不瞒你说,我早就对那名侍卫起了疑心,若说他与你没有半点儿瓜葛,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梁湛无奈地一笑,“皇兄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还能说什么呢?既然如此,皇兄看着办吧。只有一点,我府里的下人,有一些也曾在你的王府当差,日后他们若是给我惹出蹊跷的事,我是不是也要跑到父皇跟前告你的状?以往我们兄弟几人一向亲厚,个别的下人转送旁人,并不稀奇吧?”

“事有轻重。”顺王妃先一步把话接了过去,“青柳的事情往大了说,可是关系到皇室血脉!”

到此刻,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梁潇与顺王妃之前那一巴掌的事情,不过是做戏——夫妻两个根本就是一唱一和,只是用了一种不太常见的方式。

梁湛仍是回以无奈的一笑。

薇珑瞥他一眼,预感不妙:如果不是梁湛预谋在先的事情,他通常有两种反应:一是临危不乱、巧舌如簧,在一定程度上大事化小、把自己摘出去;二是想见到了结果,干脆地放弃挣扎。

今日这件事,如果他真的不知情,又是这样可大可小的罪名,他不可能是这种一再示弱装糊涂的态度。

闹来闹去,梁潇和顺王妃要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虽然薇珑对这夫妇两个也无好感,还是有些担心——任何梁湛得逞的事情,她都不愿意见到。

“好。”皇帝目光深沉地望向顺王妃,“如你所愿,朕就从重处置这件事。”他转头唤刘允,低声吩咐几句,“抓紧。”

刘允正色称是,匆匆离开。

顺王妃有些不甘,“父皇,事关顺王清誉,是不是该交由锦衣卫……”

皇帝失笑,“朕的锦衣卫,不是用来料理这种琐事的。几时你们闹出人命官司,朕兴许会让他们分心帮衬查证。”

顺王妃不安地低下头去。

皇帝继续敲打顺王妃:“不管今日之事如何收场,顺王妃都有过失。七出之一是犯口舌,切记。”

顺王妃面色发白。

不等她认错,皇后已经起身,不安地道:“是臣妾管教不严之过。”

“罢了。这种事若是细说,没人能免于罪责。”皇帝端起酒杯,向在场男子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朕也如此。琐事而已,不需为此坏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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