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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色授魂与(213)

原来早就病入膏肓了,直到如今才卧病在床。

这样撑着,又是何苦来?

叶昔昭看向叶昔朗,险些落泪,出于不安,出于同情。

“大小姐。”二姨娘用尽力气,握住了叶昔昭的手,“你帮帮我,帮帮昔朗,你给昔朗寻一门好亲事,行不行?我求你,让我在入土之前,看到昔朗成家好么?大小姐,我求你了。”她说完这些话,便要起身,意在施礼请求。

叶昔昭连忙阻止,“姨娘,我尽力,我会尽力。”

二姨娘略略心安,看向叶昔朗的目光满带慈爱,还有太多歉疚,“都是我不好,你怎么就投胎成了我所生的人?是我连累了你……”

“姨娘!”叶昔朗几欲落泪,跨步到了床前,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床榻板上,“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好。”二姨娘抿出个苍白无力的笑容,“可你要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娶妻成家,如此,我才心安。”

叶昔朗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成亲……何尝是他能做主的事。

二姨娘又看向叶昔昭,“大小姐,你看到了没有?我知道,昔朗在这些兄弟姐妹之间,你与他最是亲厚,你帮帮他,给他找个好人家的闺秀,好么?我知道我说这种话不妥,可是大小姐,看在我是将死之人的情面上,能否宽容以待?我、我不论怎样,对昔朗总是百般记挂的。”

叶昔昭哪里敢把话说满,只是道:“我若是做不到,姨娘也别怪我,好么?”

二姨娘这才有所缓和,长舒出一口气,之后便是勉强笑道:“我明白,什么都明白。大小姐日后能顾念着二爷就好了,别的都不打紧……我这种地方,大小姐不该涉足,快回去吧——只望着大小姐不要怪我无礼,毕竟,这都是规矩,大小姐停留久了,反倒会惹人嚼舌根。”

叶昔昭如何不明白二姨娘这话是为自己好,可是听了之后,心里反倒更难过。

她听下人说过,大姨娘与二姨娘都是父亲碍于官场、前程才纳的妾室,都是用轿子抬进相府的。

她的母亲的确是委屈,可是大姨娘与二姨娘又何尝不委屈。没办法,这就是这个世道。总有变相地卖儿卖女也要谋取前程的家族,也便有了那么多几乎是被强迫之下才纳妾的男人。

文官尤甚。

文官没有武官的绝然,这是定势。

她知道她应该与母亲一样责怪父亲,她这些年也一直与诸位妾室冷漠相对,只是,她可以这般对待那些父亲的妾室以及那些庶妹,却不能这般对待叶昔朗。她与叶昔朗,也与叶昔寒一样,有着浓浓的手足之情。叶昔寒通常是费尽心思地去得到罕见之物哄得她惊叹欢欣,而叶昔朗的关切则是渗透于点点滴滴之中,他只盼着他的妹妹何时何地都好好的高高兴兴的。

每个人对在意的人的表达方式不尽相同,可是在她看来,在如今的她看透诸多风景之后,是明白两位兄长对自己的关心记挂是相同的,不相伯仲。

这样复杂纠葛的情绪之中,叶昔昭起身与二姨娘道辞,又对叶昔朗微一颔首,款步出门。

事情倒是应下了,可是如何能在短短时日内就给叶昔朗寻得一门好亲事?而且就家中情形而言,怎么样才能寻得一个于叶昔寒而言也是好的亲事?

她想,之前不想理会的事情,如今还是该放在心里了,若想让母亲改变心意,先去与许氏把话说明白才是正道。

便是如此,她去了许氏如今居住的正房。

未进院门,便听到了那样一番对话:

一女子道:“不论怎样,看二爷这意思,等二姨娘死后,怕是要守孝三年。大姐自然就不需再为二爷的婚事心烦了。三年之后,谁知道大爷是何等情形,谁又能预料到二爷能落魄至何等地步?”

许氏轻声笑过之后才道:“这也是说不准的事,二爷可是大小姐与侯爷都看重的人,便是三年之后,谁又能知晓两个人是不是还如如今这般看重?二爷的婚事怕是还是会让我与婆婆心烦不已啊。”

叶昔昭听到这话时,已到了门口,心里想的只有一点: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为何一再发生,为何如今连她一度信任的长嫂都是这般模样!她想她果真还是太天真缺乏历练,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关四娘如此,许氏亦如此。她们曾经或如今计较的,只有这一时得失。

只是,第一次失望都能坦然接受,第二次失望也就不会意外。

叶昔昭先一步以手势阻止下人行礼,面色甚是沉冷,将一干下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随即放轻脚步,款步进到院中。

这才看清,许氏正与一女子侍弄着院中的花草。

伴在许氏身侧的人,是许氏闺中的二妹。

许氏二妹此时正笑道:“守孝三年之后,二爷都多大年纪了?到那年纪还未娶,旁人不会多加猜测才怪,正经的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嫁给她?”

许氏笑道:“说的倒也是……”

叶昔昭出声冷冷打断:“说了什么话,让大嫂这般赞同?”

许氏猛然回首,满脸惊愕,

叶昔昭现出冷漠的笑,旋即,转身离开。

许氏连忙追了上去,急急地对叶昔昭道:“你别误会,我只是顺势搭腔而已……”

“我没误会。”叶昔昭停下脚步,目光凛然,“我也什么都没做,你慌什么?你心虚什么?”

“我……”

叶昔昭不待她回答便已转身,“告辞!”

如果帮助婆婆打压一个妾室,也许情有可原,可若是连一个病重之人都不肯善待,一心盼望的还是右相府庶子走至落魄境地,甚而连他生身之母的衣食起居都不肯照顾周全……

这样的家族,叶昔昭兴许能理解,却不能谅解一些人的所作所为。

迎面碰上了太夫人。

叶昔昭屈膝行礼,又道:“娘,我们回府去吧?”

太夫人走到她近前,携了她的手,“正好,我也要走呢。”

婆媳两个一同返回孟氏房里,同声道辞。

孟氏怎么会不知道女儿去了二姨娘房里,回来后便与婆婆一起道辞……她眼中满是失望,也便没有挽留。

叶昔昭由此也看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母亲到此时,是一句都没放在心底。而且,母亲一定是极力主张、反对父亲的意见,否则也不会有叶昔朗两次退婚之事了。

唉——

叶昔昭心里叹息着,口中长长地嘘出一口气。幸亏没对二姨娘把话说满,否则,自己此刻便是进退维艰了。

能怎样?气也好,恼也好,也只能自己消受,至于旁的,她已不知该怎样应对。

束手无策的情形下,也只有狠一狠心,将之放在一旁。

过了两日,虞绍衡得知了这件事。这日一早,叶昔昭帮他更衣时,他问道:“是不是还在为昔朗婚事烦扰?”

叶昔昭没说话,默认。

虞绍衡托起她的脸,认真地凝视着她,“昔朗品行,我看重亦认可,岳父亦如此。到了如今这般情形,不论是要帮二姨娘得偿夙愿撒手离去,还是为了昔朗孝期、前程着想,我们其实都有两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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