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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归雁(51)

“我不是还想来看看你么。”清兮从丰琉的手里抽出手,圈住他的脖子,爱娇地道。

如此丰琉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拉下清兮的手,在她掌心亲了亲,“你要是想我,让你园子里的安冬告诉四并居的童儿明石就是了,今后可不许一大早乌漆麻黑地乱跑,小心折了腿。”

“是。”清兮甜甜地应了,有些呼吸急促地坐直身子,大口大口地张嘴呼吸,仿佛出气不及似的。

丰琉看着清兮今日格外傲岸的胸脯,眼一红,还不见他动作,就见清兮自己扯起了纽襻,一边扯,一边喊:“可憋死我了。”

丰琉见她动作娇憨可笑,伸手打开她的爪子,“仔细扯坏了。”

清兮撇嘴道,他扯坏她不知道多少袄子的纽襻,这会儿倒“只许州官放火了”。最后丰琉总算将清兮解救了出来,有些迟疑地看着清兮的“中衣”。

那衣裳裹得极紧,后面有无数根繁琐的带子系着,将女人的浑圆烘托得格外高格外挺,“你这穿的什么衣裳?”

“廷直哥哥赶紧帮我把带子解开,可别扯坏了,这不是上回你从江南带回来的西洋女人的衣服么,我试了试,可憋死人了。”

“你没事穿这劳什子做什么?”丰琉大笑。

“你还笑。”清兮恼羞成怒。

丰琉的手怎及琳琅、璀璨的手那般纤巧灵活,解不开那繁琐的带子,直接拿裁纸刀割裂,心痛得清兮以手捶胸。

衣带轻解,罗衫缓款,自少不了一番缠绵。

丰琉侧身以手支头,嘴角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看着睡着的清兮,忍不住用手指划上她的光洁的背脊,丰琉的目光渐渐冷起来。

清兮从小就是个赖床的性子,为人妇后,为了省那么一丝半点的睡觉时间,前些年冬日都赖在太夫人上房的碧纱橱里睡,若不是亲眼见,丰琉很难想象清兮会这般大早地起床采梅花上的雪。

如果不是商若兰的缘故,丰琉想清兮定然不会做这种事的。丰琉想起清兮一身冰凉地翻窗进来,眼神就越发冷冽。

虽然商若兰的存在可有可无,但她既然碍着了清兮,丰琉便也觉得这个人不再适合留在家里了。丰琉刮了刮清兮的脸颊,看着她睫毛颤了颤,“醒了?”

清兮懒洋洋地动了动,趴在丰琉的腹肌上,不肯起身,闭着眼睛道:“让我再睡半刻钟,就半刻钟。”

丰琉拿她无法,只好起身吩咐小童将梅林里的人都驱走,免得让清兮撞见。

天大亮清兮才忙慌慌起床,四处抓她的亵衣亵裤,头发随意挽了个纂儿,又偷偷从窗户跳出去,绕着梅林往前院去了,好在一路无人,清兮万幸地拍了拍胸脯。

过得几日,太夫人忽然对商若兰的亲事格外热心起来,选了几家来与商若兰说,都是名门世家子弟,也都同意娶了商若兰,只一点,这些人家都不在京都。

商若兰只推说,一切由太夫人做主,可太夫人怎好为她一生做主,少不得这事儿就悬在了半空,也不见商若兰再提及要随她父亲去的意思。

开了春,丰琉去朔北劳军,前脚才走,国公府就传了个天大的好消息。商若雯又怀上了,已经两个月了。

这自然是阖家欢喜的,就是清兮都感觉心头松了口气。如果这是个儿子,或者将来的国公府就是他的了,清兮因丰锦和商若雯而绝育,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但这孩子能让太夫人高兴,能减轻丰琉的压力,其他也就无所谓了。

商若雯有孕的消息一传来,清兮就特地让琳琅、璀璨吩咐下去,兰薰院的丫头从今后绝不许去锦绣园串门子,也不许送任何东西去。

连清兮自己都避讳,不只吃食,就是长命锁、锦缎衣等也不曾送往四房。

商若兰又开始忙碌起来,因为商若雯有孕后娇弱得紧,闻什么吐什么,格外需要她的照料。商若雯尤其闻不得女子用的香粉,为这个,太夫人还专门下令商若雯有孕这段时间,家里谁也不许擦脂抹粉,更不许制胭脂。

就是清兮,每日里也素着个脸,免得有心人拿此做文章。

可就是这般眼珠子一般地看着,商若雯的孩子到了三个月也还是没站住,一时府里四处都愁云惨淡。

“我不信,昨日里周太医还说这孩子好好的,只要我吃得下东西,这孩子将来一定活泼康健,怎么一碗安胎药下去,就没有了。”商若雯醒来后,大哭大闹,死活不信孩子没了。

“若雯,你别激动,小心身子,你这般激动,太医说怕崩漏。”丰锦以手握住商若雯的肩,止住她身子的摇晃。

“我不信,娘,四爷,一定要查,一定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商若雯的眼睛凌厉如刀地扫向清兮。

这当时,正是太夫人带了二夫人和清兮来锦绣院看商若雯,却碰上她醒来,大哭大闹。

“若真是有人敢害我的孙子,我定然不饶。”太夫人板着脸,“去把四夫人安胎药的方子拿来,从京都请大夫看看,有没有问题,再把四夫人正在喝的这服药的药渣拿来,请宫里的太医同京城的太医一起验看。另外把这屋里的器具都拿去验看,看看有否不妥。”太夫人如此行事,那是及妥帖及公允的,商若雯也不再吵,只拿眼睛刀割似地看着清兮。

清兮也让商若雯的眼神给惹怒了,虽说她有前科,可商若雯怎么就认定是自己害她了。

如今商若雯小产,二夫人肚子又大了,清兮要避嫌,府里没个主事人,所以这查验一事由太夫人亲自料理。

“娘,兰表妹懂医理,这件事你让她帮着你料里些,你也别太累着了。”丰锦见商若雯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自然心痛,见母亲头晕面白,也是心痛,孩子没了,他自然也伤心,这一腔伤心化成怒气,都灌注给了那害人的人,对清兮这个嫂子更是丝毫不理,那眼睛已经不是冰冷可以形容了。

从锦绣院出来,清兮扶了太夫人的手道:“娘,不是我做的。”四房的态度太过明确,容不得清兮不放在心上。

太夫人叹息一声,拍了拍清兮的手背,“你先回兰薰院吧,这些日子等闲不要四处走动。”

这就是在让清兮避嫌了。

清兮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就不信她没做过的事情还能赖在她头上了。

静下来思量,清兮却不得不承认,好像自己的嫌疑真的是最重的,因为她曾害过商若雯的子嗣一次。其次再看,商若雯流产,最大的受益者会是谁?

☆、觅真相(上)

大房一直无子,如果情况一直这般,四房的儿子那就是国公府承爵之孙,这孩子一出来,压力最大的自然是大房,是清兮。

再看谁会去害商若雯,二夫人?她自己也怀着身孕,四房即使有孕,她也没有压力,除非她打的主意是,大房、四房都无嗣,最后由二房、三房的孙子承爵。可三房有轩哥儿,还有向姨娘的瑞哥儿,二房除非能把这几个孩子都弄死,否则她岂不是有可能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二夫人害商若雯的几率不大。

至于三房,更是远在京外,向姨娘更是没有害商若雯的理由。

如此再再想来,那凶手仿佛真是非清兮莫属了。

如果府里的主事人真心想查明真相,速度并不会太慢。很快,拿方子去验的申善家的就回来了。

“回太夫人,我找了京里最出名的几个药堂,问的都是妇科堂手,都说这方子最是温和,绝不会有问题。”

太夫人点点头。

验看锦绣院家具摆设的也来回了话,都没任何异常。

最后那药渣自然就成了唯一的线索,回来的消息果不其然,真是药出了问题,那药渣里多了一样附子。

“当日是谁替四夫人熬的药?”袁嬷嬷代太夫人审问四房的婆子、丫头。

“回嬷嬷,是我。”一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红绫袄子的俏丫头回道。

“这是四夫人身边的揽月,是四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头。”袁嬷嬷向太夫人解释道。这般看来暂时可以认为不关揽月的事了。

“这药可是你亲手熬的,期间那药有没有离开过你的眼睛?”袁嬷嬷继续问。

揽月红着眼圈,“没有,奴婢一直仔仔细细地守着。”

“你再想想,可有什么特别的,不然这附子是如何跑到你家主子药罐里去的,否则你就脱不了干系。”袁嬷嬷疾声厉色地问。

最后揽月总算吞吞吐吐地道:“因昨晚是奴婢值夜,四夫人晚上又睡不好,起了几次,白日奴婢熬药的时候,好像迷糊了一阵儿,可奴婢敢保证,那时间短得紧,我才刚迷糊,就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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