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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归雁(38)

二夫人应了。

商若兰洒了几滴泪,虽然受人同情并不好受,但傲骨在面对真心为她好的太夫人的时候,也柔和了下来,太夫人就是看中了她这份自尊,并非一味乞怜之人,才如此对她多加怜爱。

待商若雯和商若兰去后,太夫人才拉了清兮到身边,“你这丫头,今日怎么这般说话。有若兰来照看、开解老四媳妇儿,岂不很好,我这还不是为你打算,难道你同老四媳妇儿就这样僵一辈子?”

“我不喜欢兰姑娘。”清兮撅撅嘴。

“你不喜欢她,她又不碍着你,不过是寄居的姑娘家,最多她出嫁的时候,咱们给她备一份嫁妆,说起来她也是可怜人。”太夫人有些生气清兮的不懂事。

清兮因问了商若兰的来历。却原来她父亲是济南榕成药房的掌柜,因抓错了药害了当地的贵人,被官府拘拿,问成了死罪,秋后就要处斩,商若兰的母亲又去得早,她与商父相依为命,骤然失了父亲,便惶然无依,凄楚可怜。

这一次丰琉去山东办差,商若雯因托了他将几成孤女的商若兰带回京城。

而这商若兰本定了一桩亲事,听她说她父亲出事后男方急慌慌就退了亲,她的亲事也就担搁了下来。为此,太夫人更是怜惜商若兰。

清兮郁郁地同明玉儿出了上房,一路上闷不出声,明玉儿只好出言劝道:“可惜兰姑娘这样的容貌,只是错生在了那样的人家,命运不济。”这是拿商若兰的悲惨来劝清兮容让。

清兮叹了口气,“你们是不明白。”

说完,只留下一头雾水的明玉儿在后面,她只笑笑,以为清兮是小女儿性子又犯了,见商若雯才貌出众生了嫉妒心。

清兮刚回屋,就见两个丫头正往西头抬箱子进去,“这是什么?”

雅人道:“这是国公爷从山东带回来的土仪,送表姑娘的。”

清兮点点头,回了东次间,却不见任何东西,问了琳琅一句,“国公爷送我的东西怎的不见?”

琳琅愣了愣,“今日并没见有东西送过来啊。”

清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脚就往外走,琳琅赶紧唤道:“夫人这又是去哪儿啊?”

清兮根本不回头,气匆匆地往四并居去,那脸色吓得良辰、美景二婢都不敢拦着,让她径直进了书房。

丰琉正在书架前找着书,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看,就见清兮满脸委屈,皱着鼻子,嘴都快撅到天上去了。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丰琉的态度太过随意,更让清兮火冒三丈,仿佛只有她一个人介意这桩事一般,清兮气呼呼地喷着气,但死咬着牙不开口。

丰琉见她气急了,这才不再逗她,“行了,送你的东西都放在内室呢,你自去看吧。”

清兮这才收了脸色,露出一丝尴尬来,“我才不是……”这肯定是口不对心,她明明就是介意得不得了。

丰琉的寝间放着两口红木箱子,清兮打开了,见里面有阿胶、雪蛤等珍品,但也不稀奇,另一口箱子装了一架蝴蝶风筝,颜色鲜艳亮丽,看样子比普通的风筝都大上数倍,就算载人只怕都使得,这却是最稀罕的。

“这样大的风筝得多少人来放啊?”清兮惊讶。

“改日我得了空,带你去碧海放,那儿风大。”这仿佛还是丰琉第一次肯下功夫来陪清兮玩乐。

清兮再大的气也消了,这才忸怩地问道:“那位兰姑娘是廷直哥哥带回来的么?”

丰琉听了愣了愣,拧眉想了片刻才道:“哦,你是说四弟妹的堂妹?”

“是啊,兰姑娘同四弟妹长得倒有三分相似,只是比四弟妹更艳丽些是吧?”清兮的话里不无陷阱。

丰琉皱皱眉道:“这倒没注意,我一个有家室的男人盯着人家姑娘看做什么,不过是受四弟妹之托,顺路带她回京而已。”

“那要是廷直哥哥没有家室,是不是就会盯着人家看啊?”清兮是顺着杆子爬的人。

“别胡闹了,尽问这些没用的话。”男人的心怎么懂得此时清兮心情的微妙,她不过就想旁敲侧击,如果没有自己,丰琉是不是就看上商若兰了。

丰琉转过身圈住清兮,“上回王太医给你把脉不是说你气血虚么,这回从东阿带的阿胶都给你了,让琳琅给你用黄酒熬了,每日早晚吃一勺。”

清兮点点头。

过了会儿,又听丰琉轻声道:“上回在蔷薇架那儿确实是我鲁莽了,回去那儿疼了没有?”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清兮就羞愤得恨不能一刀砍了丰琉,“怎么不疼,也不知发什么疯。”

酸酸地疼了好些天呢,也不知那日丰琉怎么那般发狠。

丰琉低笑出声,不知在清兮耳边说了句什么,让她恼羞地哼了声,渐渐地化作呻吟,丰琉扶着她靠在衣架上掇弄了一回,又是一番蝶乱花溪。

末了丰琉替清兮收拾了一番,抱了在怀里说话,“等今年你过了生,我就搬回兰薰院。”

清兮诧异地抬头,不知丰琉怎么忽然说起这件事。

“以前就同娘说好的,等你年纪大些再要孩子才稳妥,今年过了生你就十八了,做孩子娘也不算小了。”丰琉嗅了嗅清兮的脖子。

清兮整个背瞬间就僵硬了,喃喃道:“廷直哥哥,万一,万一,我,我是说万一我要是生不出孩子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没有花,作者就很容易变态,你们懂的。嘿嘿。。。。。。

☆、风光艳

说这话的时候清兮并不敢看丰琉。

“别说这些傻话。”丰琉为清兮理了理头发。

“那要是万一呢?”清兮转头看着他追问。

丰琉叹息了一声,仿佛在说清兮怎么就这么多如果,“我听王太医说过这生不生得出孩子男人也有关系,要是咱们真没有孩子,也不一定就是你生不出。”

丰琉的话安慰到了如此地步,清兮只能将头埋入丰琉的怀里,一个劲儿的钻,又惹出一堆火来,费了大半晌才安顿了丰琉,已经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再无精力问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清兮并顾不上商若兰,明玉儿甄选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清兮忙着为她打点,择衣、梳妆,从清晨口里含的薄荷水到香囊装的玫瑰香饼,末了清兮又将一小袋装着碎角银子的荷包塞给明玉儿,这才作罢。就是一个做母亲的送女儿去甄选也最多就做到如此细致了。

不出人所料,明玉儿果然中了选,一时她回来,众人又是心喜又是惆怅,尤其是清兮。明玉儿处事圆滑,为人也极好,容貌才情都是上上之选,但却不会让清兮有危机感。她二人一个处处周全,一个时时奉承,相处得极恰,连太夫人都屡次打趣说她们俨然双生子。

清兮没有亲近的姐妹,同明玉儿相处,虽然起初的目的是因为知道明玉儿未来的飞黄腾达,所以早施人情,可相处久了,很容易就会真心喜欢上明玉儿的温柔大方,明玉儿这一走,清兮哭得跟什么似的,到宫中来接人时,清兮的眼睛肿得桃子似的,人都见不得了。

“玉儿表姐,你这一去,也不知道咱们多久才能再见,宫里什么都不缺,我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些碎银子你且收好,这件亵衣里我让琳琅缝了三千两银票,其中一千两都换成了小票,你且收好,以后万一有要打点的地方手里才方便。若有什么事,一定托人来告诉我们一声。”清兮肿着眼道。

“你怎给我这么多银子,姨母已经给过我了。”明玉儿红着眼圈不肯收,她何尝又舍得清兮,舍得国公府。

“我自然没这么多现银的,廷直哥哥还给了些。”话到这里,外面又催着,明玉儿这才收下,自上车离开不提。

明玉儿一走,清兮顿觉得少了说话的人,每日里恹恹,连饭量都少了一半。

“可是想你玉儿表姐了?”太夫人见清兮恹恹,心下也不好受。

清兮点点头,一粒一粒数着米饭,也不说话。

“可不许拿粮食玩耍,你廷直哥哥不是从小就教你‘粒粒皆辛苦’么?”

清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我这是不是就算犯了相思病啊?”平日里写字、作画、刺绣乃至算账都有心思相投的人陪着,如今乍然离别,当然难受。

太夫人好笑地道:“你这丫头浑说什么。你若真是觉得少了人陪着,就去找若兰说说话,就算比不上你玉儿表姐,也差不了多少,我看她谈吐举止都不俗,你们多亲近些也好。”太夫人一心想缓解清兮同商若雯之间的节,毕竟丰琉同丰锦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两人的妻子这般互不理睬长久总是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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