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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医之天象棋局(7)

简寻子沉默着摇头,苍白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恐惧之意,而是将身体靠在椅子里,目光悠久地盯着门外的天空,“黄昏已过,暮色将至,我却不知还能活多少天。”

“三个月,我只能为您延长至此。”百里晴迁回到长歌的身边,叹道:“时间上来说,也许足够了。”

通过和陈明哲十余天的钻研,只能将简寻子的命延长三个月,他是否能够如愿以偿的见到他的女儿,并将之救醒,这希望都寄托在百里晴迁的身上。

此次去西域的目的,就是去寻那味药,能够令人起死回生的神药。或许半个月之前,他女儿已经死了,遗体被冰封在一个神秘的山洞里。但此刻,恐怕已经被转移,因为那个人不允许有人接近他的妻子。

简寻子笑的苦涩,就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能力去看她一眼。

“绝厉堂这次追杀失败,我相信无情公子一定还会派出各路高手在西域途中埋伏。咱们在明处,若想这一路上消停,简直是难上加难。”司马云海冷静的分析,自己既已露面,就不可能再潜于暗处。麻烦依然会接踵而来,绝厉堂的高手可是数之不尽的。倒不是怕了绝厉堂,就是觉得,如果少了不必要的麻烦和阻碍,晴迁的目的可能会很容易达到。

柳长歌想了想说:“不如,我叫青衣他们……”

百里晴迁微笑着摇头,没有同意长歌的意见。

青衣是长歌的影子护卫,暗中保护长歌的安全,这是一个底牌。如果让底牌见了光明,那不就等于将老底摊在对手面前吗。这样的提议,百里晴迁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简寻子磕了磕烟灰,低声一笑,“暗渡陈仓这样的事情老朽最拿手了,你们也不必多费心思,今晚我就离开。”

司马云海不动声色的打量简寻子,这一身朴素的衣着真是混淆了他的眼。这人不但神秘,且莫测高深。那双精明的眼眸仿佛看透了世俗,却又隐藏着忧伤之韵。这样的人根本不会被红尘诸事所牵绊,唯一能令其在意的,唯有至亲之人。

简寻子吐了口烟圈,悠悠然地说:“司马庄主好像对老朽颇感兴趣,有话不妨直说。”

司马云海的手中出现一把折扇,他慢慢的展开扇子,对简寻子笑道:“我只是有些好奇,先生武艺高深,内力浑厚,却中了摧心散这种慢性之毒。据我所知,江湖之中擅于使用摧心掌法的人只有两人。一是化骨楼的左护法,鸣烈。第二个则是济世堂的堂主,宁波。会是他们其中之一吗?”

简寻子忽然放声大笑,“司马庄主通晓江湖之势,三言两语便将情势分析透彻,老朽佩服。不过,摧心散不重要,生与死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拜托司马公子一件事。”

司马云海神情正肃,“先生请说。”

简寻子与百里晴迁的目光交汇,他似是累极般发出一声叹,“只求你能够保护晴迁,顺利踏入西域,拿到那样东西。”

“是什么东西?”司马云海好奇想要知道,晴迁去西域的真实目的。

“先不要问了,到了西域,你自然会知道。”百里晴迁插言,因为她听到门外的敲锣打鼓声。霍修平不是不成亲了吗?为何这喜庆的鞭炮声会再次复苏?

“也许霍修平后悔了呢。错过顾菲菲,他会连哭都找不到调子。”柳长歌就笃定霍修平会是妥协的那一个。当然,一个巴掌拍不响。她思虑良久才恍然大悟,是不是顾菲菲那边出了岔子呢?

天色渐暗,府衙门口却堵了一群人。百姓们张口咂舌,头一回听说迎亲队伍从凌晨一直迎到傍晚,这根本是于理不合!

顾菲菲安静的坐在轿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虽然她很想坚持自己的心意,可是,她与那人始终没有缘分。

当她死活不肯上轿时,父亲竟然当众跪在她的面前。她吓得也跪下来,那一瞬间的精神力全然崩溃。她终是无法违逆父亲,只求一件事,她想见那个人一面。霍修平答应了她。

走出轿子,柳长歌的身影深深的映入她的眼里,铭刻在心里。

顾菲菲的脸上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尽管媒婆在一旁张牙舞爪想要把红盖头重新盖在她的头上,她却视若无睹。

此刻眼里心里都是她……

霍修平只得苦笑,菲菲她,她真的……

盯着顾菲菲发呆的神情,柳长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被晴迁抓住。

百里晴迁将长歌搂住,朱唇贴耳,小声说:“你现在知道霍修平说谎的原因了,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顾菲菲,所以宁愿不成亲,也要放对方自由。丫头,你可真是害人不浅那!”

柳长歌被晴迁说的心一颤,耳边传来顾菲菲的声音,“公主,您还是来了。”

柳长歌接过红盖头,对菲菲微笑说:“你们成亲,我岂有缺席之理。好像在拜堂之前,新娘子不能将容颜露在外面,应该盖上盖头才对。”

一滴泪顺着顾菲菲的眼角滑落,她忧伤地望着长歌,仿佛时光在此停滞……

盖头落下后,顾菲菲闭上了眼,看来她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枷锁。

目送那对伤情的新人走进府衙,柳长歌松了口气。也许,这是顾菲菲最好的结局,也是大家心中最理想的结局。

☆、第 6 章

她眼中的丰州,是一个庞大而悠久的城池,地域宽广,范围辽阔。立在山峰之上,纵观丰州全景,高山仰止,心胸开阔。

云雾笼罩着丰州城,秋雨滋润着这片土地。

河流,山川,峦岳,平原,纵观全局,有种诗情画意的风雅。如水墨画里的世界,清晰的看待真实,却甘愿沉醉在飘渺朦胧的情意里。

“又一次踏入丰州这片地域,真是令我甚为怀念。”

三个人,三匹马。那位端坐在马上的白衣青年偶发感慨,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丰州城的景色。

青年身旁的女子身穿素雅长衫,同样端坐于马上,淡雅脱俗的气质盈盈而散。在这高山之巅,愉悦的不止是身心,而是精神领域的一种境界。她问:“你曾经来过丰州?干嘛来了?”

青年莞尔一笑,回答说:“丰州号称文艺之都,其中不乏琴棋书画的行家。而我对于下棋颇有兴趣,遂流连于丰州一年半载。”

女子扑哧一笑,无边清丽的容颜惹得青年一阵心怀所动,“我还以为你又是为了品尝什么美酒而驻留。看来我猜错了。”

青年抿唇一笑,眼波流转间泄漏一丝玩味,“你喜欢下棋吗?”

女子怔了一下,却听一声优雅的朗笑传了过来,“这丰州的确是个美妙的地方,你们也不用这么快就入乡随俗,连对话的语气都变的文诌诌吧。”

女子微笑着盯着男子,“难道司马庄主也对丰州情有独钟?”

司马云海对她微微一笑,“当然不,我只对我的山庄情有独钟。长歌公主,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晴迁的目的吗?转眼七天的日夜兼程,都到了丰州境内了,你还不想问出个所以然?你不急我都急了!”